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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话是觉得自己委屈还是可怜?”

  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缓和口吻的低声下气。“无论如何,蔺某这条贱命是姑娘救的,在下当然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她哪会看不出他眼底的落拓颓丧,但这个时候,她可没法儿滋生出了点儿的同情心。“江湖路,不归路,劝你早早打消报仇之意,别更让我白费功夫救了你。”

  救都救了,再怎么懊丧也是无用。木荨织懒得再搭话,转身欲往外走。

  “姑娘!”他连忙喊住她。

  “怎么你还有事吗?”她不耐地侧过身。

  “你还没告诉在下,该怎么称呼你——”话刚说完,神色忽地一凛,目光所及处,是女子腰带下方佩挂着一条黄土色泽的奇纹宝石,上头正好刻着一个“木”字,与云大夫所形容的竟是不谋而合。

  为了这样的发现,他震惊得久久移不开视线。

  木荨织还没来得及回答,却见他盯着自己下摆表情错愕,感到些微恼怒。

  “喂!你这个人懂不懂礼貌?问问题不晓得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吗?”

  此时此刻,他再无法隐忍激动的情绪,一时忘记自身处境,急迫地抬动沉重的手脚直想问个究竟,被褥却溜地滑下,她见状,低喝一声冲过来。

  “叫你别乱动听不懂吗?”按住他精赤的胸膛定回床上,她面有愠色的斥责,“拜托你帮帮忙,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把你救活,你真想死也别在我面前,否则我这回一定见死不救。”真弄不懂这男人在想什么。

  察觉自己的窘迫,他再度俊颜赧红。

  她将掉落地面的软被盖回他身上,他却似溺水之人,腾出十指紧紧扣住她的皓臂。“姑娘,你、你是不是认识木济渊木老神医?”

  诧异的表情在她脸上一闪即逝。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的指尖触感煞是炽烫,从未起涟漪的心湖在这瞬间似乎漾起波纹,她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抽回,背对着他。

  “你身上有木老神医的信物,一条刻着‘木’字的土黄色宝石,现下就系在你的腰带上,我肯定没有看错。”这必定是老天帮的忙!他颤抖地说道。

  木荨织柳眉拢折,孤傲难驯的扬起下巴。“木济渊是我师父,他死了,信物当然留给了我。”

  尽管这消息并不令人意外,但蔺明争还是怔忡半晌。

  “这么说来,你是他单传弟子,也继承了他独门的医术与菜谱,是不是?”他小心的探问,生怕又引起她的不快。

  “我可不是天才,何况我才刚满二十,就算不眠不休的学习,也无法达到师父医术出神入化的境界。”

  他俊眉聚拢,额顶仍不断冒着热汗。“但我从那般高的悬崖坠下,你都有办法救活我,所以,你学的肯定不只皮毛而已。”

  “阁下突来的褒奖我可不敢当。”

  “据说木老神医擅使毒与解毒,那么你……”

  “很可惜,这个部分我没学到。”避免夜长梦多,她飞快截话。

  他愣了愣,见她眼眸高筑警备戒意,多少明白侵犯到她的忌讳隐私。

  “对不起,我这么问并没有别的意思。”

  “师父说了,天底下不晓得有多少人觊觎他的家传毒技,你如果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好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黑眸里冷冷清清,她不再注视他,焦距落在虚空中游荡。

  仿佛悬在炉火上的焦灼烙烫了喉头,他想也不想的迸出渴切话语。

  “不瞒您说,我确实急需木老神医的医术来救一个人。他中了百脉怪毒,如今命在旦歹,可现在木老前辈已经去世,您能否救在下的义父一命?”

  这番唐突不合常理的话,听在她的耳里更形荒谬。

  “那可真奇怪,你不是被仇家追杀才掉下悬崖么?怎么一听到我师父的名讳,就说自己义父中毒,还要我救他?”她甚觉可笑的轻摇蛲首,拂开一绺不听话的鬓发。

  “是真的!”顾不得肺腑传来隐隐疼意,他字句有力的解释着:“在下此趟出门原就是要上苍山去寻找木老神医,不料路上遭遇埋伏,只身不敌众,逼不得已只好跳崖冀望一线生机,没想到竟让你救起……”

  “好了,你这样的话,我这两只耳朵不晓得听过多少。”不耐地摆摆手,对他的印象越发坏了起来。

  “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不该再口出妄言请求,可是,蔺某这条贱命若非义父二十五年前冒死相救,根本无从苟活至今,现在只求一命抵一命……姑娘若能医好义父,蔺明争愿以死相报!”尽管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他仍粗嗄着声调发出豪语,深沉的瞳眸灼亮慑人,表明自己的立场与决心。

  木荨织睁大一双圆亮眼睛,难以置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本来就该死啊!别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即使你现在活得好好的,我也不稀罕毁坏自己的苦心叫你去死,你的如意算盘,打不准的!”她皮笑向不笑的牵动嘴角。

  “姑娘难道见死不救?”好不容易露出的曙光一闪而逝,原本热烈的心情急速冻结成霜雪,他再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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