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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空暮疑惑间,含溪已自朝夕院后的厨房里端出了早就煎好热在灶上的药,进门时的步履因为端着药的关系,只是时不时碰到桌子、凳子以及一些花架花瓶的样子还是让云空暮捏了把冷汗。

  “还有些烫,小心点儿。”一手端着药,一手持着调羹,含溪坐到床沿,很习惯地舀起一勺褐色的药汁来。

  云空暮见状连忙伸手接过,“我自己来!”终于确定看似清醒的含溪只是眼睛睁着,神志只怕是仍旧在梦里,哪里还敢要她喂药?只怕这碗药一大半是要喂了他身上的衣服。想到这里,他发现自己身上的单衣也已经换了一套,当是初九换的,也不在意,只道:“你若想睡,就去睡吧!”

  “哦!”含溪闻言也不坚持,应了声就把碗往他手里一塞,慢悠悠地荡回了床边的软榻上,拉过棉被一盖就不动了。

  云空暮细听之下,气息微微,已然睡着了,不觉莞尔。为了他一醒就让他喝药,只怕她一晚都没有好好睡吧?她刚才迷迷糊糊的模样没了初见时的沉静婉然,少了反问时的犀利,多了份女儿家的娇憨,这华含溪究竟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儿家呢!

  喝着苦涩的汤药,他的心中却涌起了一道很柔软的情绪来。想到昨日听到的流言,心下不禁有些歉然。

  华含溪真正醒来时,已经是过午了。冬日的阳光自微掩的窗里照到了含溪的脸上,水眸眨了眨,伸手挡开恼人的阳光,总算是清醒了。

  “醒了?”

  含溪看了看窗外,想下榻,听到这个声音,就僵在了榻上。目光微转间就看到了她夫君那张可以颠倒众生的俊颜。

  “怎么?还没醒吗?都过午时了。”剑眉微蹙,“不觉得饿吗?”

  华含溪呆了好半天才想起昨晚在书房里的那幕情景,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尖叫出声来,否则可就糗大了。“醒了……”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一袭单衣,不禁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你,相公今天无事吗?”心里只希望让他快些离开,成亲虽已月余,可她终是不习惯与他共处一室,或者该说没机会习惯。

  “无事。”顿了顿,“初九对爹娘说我得了风寒,娘要我留在府里歇息。”初九虽然按他说的没有向他爹娘说他吐血的事,不过不敢瞒他们他病了的消息。

  风寒?也是,昨天他吐了那么多的血,说没事自是没人会信的。结果大夫居然说根本没什么病,只是血气不足,就开了些补血养气的药方。这不是废话吗?吐了那么多的血,血气哪里会足了?若不是初九说那是杭州城里最有名的大夫,她还真当那是骗钱的庸医。

  “相公可否出去一下?”才说出口,就觉得很是怪异,但他不出去,她如何能更衣?

  云空暮倒是没说什么,笑了笑,就走了出去。反是含溪莫名其妙地红了脸。

  等含溪换好衣衫出了内室,就看到云空暮等在了外厅的桌边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含溪觉得他笑得古怪,皱了皱眉,以为自己衣服没有穿好,可低头左看右看也没瞧出哪里不对。

  “衣裳穿好了?去用膳吧。”说着就起身走到外堂。

  桌子上已经放着四菜一汤。

  含溪发现桌上的菜还是热的,想来送来没多久,云空暮自己不先用,是在等她?怎么可能?摇了摇头,暗骂自己胡思乱想。应该是他还不想吃,又不能出府办事,正好踱到榻边被她看到了,嗯,应该是这样的。

  “昨晚,你怎么在书房?”端着碗,云空暮随口问。

  含溪心中轻哼了声,大概是怕她听了云家的机密去告诉华家吧?嘴上答得恭顺:“妾身在书房看书,不想就睡着了。没想到夫君和初九也来了。”

  听出她大概是想偏了,以为他在怀疑她,云空暮也不辩驳,免得越描越黑,“昨晚辛苦你了。”

  “妾身应该做的。”

  嘴里吃着饭菜,心下暗笑。越恭顺就是越不满,他这个夫人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什么沉静,只不过是看起来像罢了。他却不知道,含溪本性安静,但却是在华家受大夫人的压制才有了这样的不符年龄的气韵,本该是十三四岁女孩的任性别扭都被压抑了,眼下到了云家,婆婆待她如亲儿,又有个爱笑爱闹的小姑,被压抑的天性自然就显出来了。

  “少夫人……”匆匆跑到门口的云清待看到坐在桌边吃饭的云空暮时才想起来,今日大少爷也在府,“大少爷。”

  “云管家,有事?”看云清跑得急,云空暮有点儿好奇。

  “是……是少夫人的信。”站在门边的云清也不知道是进是退。老夫人吩咐过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大少爷和少夫人独处,目的就是为了让从新婚到现在几乎没见过面的两人好好培养培养感情。现下两人正吃着饭,他这一打搅可费了老夫人的苦心了。

  一听云清的话,含溪立刻站了起来,险些碰翻了自己的碗,“是大哥的吗?可来了!等得我心焦呢!”她一脸的欣喜。

  “是的,是华离少爷的。”

  自云清干枯的手上接过信来,兴奋异常的含溪饭也不吃了,兀自打开信看了起来。

  “华离少爷?”云空暮自语,“华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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