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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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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老爷却不得不强颜欢笑,打破沉闷,他端起酒杯,向陈墨霖道:“刚才实属意外 ,让大人见笑了,还请大人见谅。”他毕竟已上了年纪,遭遇这等难堪之事,心中又羞 又怒,只觉一口气哽在喉间,上下不能。 陈墨霖见名老爷面色青白,指尖不住颤抖,知他气得不轻,忍不住安慰道:“俗话 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名老爷言重了。” 听他这话,名老爷心中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忙掩饰道:“所幸大人气量宽宏。老 朽敬大人一杯。” “不、不!陈某不敢当。”见他神色颓然,陈墨霖忙出言阻止。 名老爷心中苦涩,正要坚持,“大人……”话未说完,便眼前一黑,身子一歪,酒 杯从他手中滑落,摔在了地上。 坐在名老爷身旁的名枕秋似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扶住他,迟了一会儿,才叫出声 来:“外公?” 其余众人也纷纷离席奔至,名和氏忙著给名老爷抚胸顺气,名兆□则跺著脚大呼小 叫。 “去叫大夫!”陈墨霖道。 “不用了!快去请……”名和氏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眼来,刚巧看见一个青色的 身影匆匆而入,不禁露出一抹宽慰之色。 只见那青衫人拨开众人,给名老爷喂了颗药丸,又从袖中掏出针囊,扎了几针。 不多时,名老爷便缓过了脸色,悠悠转醒。 青衫人又为名老爷把了把脉,这才转身对众人说道:“老爷没事了。” 众人都舒了口气。 陈墨霖见青衫人年纪轻轻,却能药到病除,不由赞道:“先生好高明的医术!” “大人过奖了。”青衫人谦逊一笑,“在下并非郎中,只不过是读过些医书,略通 点医理罢了。” “怎么,你不是大夫?”陈墨霖奇道。 “大人,公孙先生是卿儿的西席。”不待那人回答,卿儿便抢先答道,更伸手探向 青衫人的方向,模样甚是亲热。 青衫人忙走上前去,将他扶稳,笑骂了一句:“不要顽皮。”随后向陈墨霖作揖道 :“生员公孙晚参见大人。” 卿儿在他身后,却还不肯老实,又伸手去够他的衣袖,不料一个重心不稳,他下意 识地拽住了公孙晚的袖口,幸好并没有摔倒,却扯落了公孙晚袖中的针囊。 “卿儿!”公孙晚无奈地低斥,弯腰去捡针囊,顺眼瞥见几根银针漏了出来,刚要 去捡,身子却是一僵。 因为一只手从旁伸出,捡起了地上的银针——是旷之云,众人一见他手中那银针的 颜色,不由都倒抽了口凉气。 只有眼睛不便的卿儿疑惑地嚷嚷著:“公孙先生,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把你的 东西弄脏了?” “这……”公孙晚望著那变黑的银针,倒真希望是弄“脏”了。 “是毒?”陈墨霖看向旷之云。 旷之云俯下身去,只见还有几根银针散落在一点水迹中,根根墨染,他修眉一皱, 抬起头来道:“酒里有毒。” 惊愕的抽气声顿时在厅中此起彼伏。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陈墨霖已找到了刚才名老爷掉落在地的酒杯,杯中 还有些残酒,旷之云拿过银针一试,也是漆黑。二人忙又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一一试过 ,所幸银针再没变色。 两人松了口气,其余众人也都镇定了一些,旷之云不自觉地看了名枕秋一眼,只见 她面色如雪,双眸紧盯著那只沾毒的酒杯,似是惊魂未定。 “这……这是……谁……”名老爷愣了半晌,终于颤声问出。 当然无人回答。 陈墨霖知道此时理应由他这个同知来主持大局,于是清了清嗓子,言道:“这里只 有名老爷一人杯中有毒,很显然是有人想要加害名老爷。”他的目光逡巡过各人脸庞, 只见有人强作镇定,也有人难掩惊惶,他心道:名老爷一死,大笔家产必定要落入这些 人手里,如此看来,似乎人人都有嫌疑。 旷之云的目光停留在名枕秋的脸庞,良久难移,只见她柳眉深锁,娇颜惨白,水眸 之上似有云遮雾罩,全然不似先前的夺目逼人,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疼惜,逐渐淹没 了脑中初起的重重疑问。 “不……不对……”名枕秋忽然开口,声音微颤,“那是……我的酒杯。” “什么?”众人都忙向桌上看去,果然只见一杯酒还稳稳地放在名老爷的座位前面 ,而相邻的名枕秋的座位前却空空如也。 “这又是怎么回事?”众人大奇。 名枕秋静了静心绪,说道:“只怕是外公一时疏忽,拿错了。” 想到当时的情形,陈墨霖和旷之云互望一眼,彼此会意:的确,当时名老爷气急败 坏,又老眼昏花,拿错酒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旷之云的心倏忽缩紧,脑中“嗡”地一下:凶手的目标竟是她!错愕地转眸 望她,只见她表面状似镇定,却不想颜色褪尽的朱唇已泄露了她的惊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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