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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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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厨房温牛奶边切水果边吃时,安鲁德走进来。 我正张开嘴巴,打算把吃到最后一口的蕃茄送进去,手已经举到半空中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若无其事地把蕃茄放进嘴巴里。 他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我没必要在他面前维持形象。 “早。”不早了,都快十点了。 安德鲁穿着睡衣,胸前敞开着,露出浓密的胸毛。 昨天晚上他又跑来,这个周末大抵就这样住下来。 我把温热的牛奶倒进杯子里,喝了一口。 “你就吃这个?”安德鲁倒了一杯咖啡,指指我的水果。 我“嗯”一声,嘴巴里还有东西。 我鲜少这样跟他说话。平常在这中间,一定都夹有李红。 “听李红说,你是学音乐的?”安德鲁侧靠着流理台,没打算离开。 “嗯。”我又应一声,继续喝我的牛奶,一边咬了一口苹果。 屋子暖气还算强,但我看安德鲁这样坦胸暴露,还是觉得冷飕起来。 “专攻什么?小提琴?钢琴?长笛……” “钢琴。” “在哪儿?”安德鲁好像问出兴味。 “舒马兹音乐学院。” “喔。能进得去,那你一定有点本事了。” 看来“舒马兹音乐学院”在柏林真是小有名气,连安德鲁这样在钱坑里打混的人都知道。 我知道,我这样批评安鲁德有失厚道。索性不说话,专心吃我的早餐,打算吃完出门和杜介廷约会。 “你好像不太爱说话,理儿。”安德鲁眯了眯眼。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李红就进来了,披了件薄毛长外套,里头穿的是黑色透明的薄纱睡衣。 一月下雪天,穿这样睡觉,算是服了她, 李红一进厨房就腻着安德鲁,也不去梳洗,虎视耽耽的,不会太形于色,但足够让人看清她的“主权”就是。 我很明白,一点都不会嗤之以鼻。换作是杜介廷,我也不放心他跟李红单独相处超过十分钟。 “你起来了?我正跟理儿在聊天呢。”安德鲁一手环住李红的腰,亲了亲她。 “聊什么?”李红将他还在喝的咖啡拿过去喝了起来。 “聊音乐。”没了咖啡在手,安德鲁两只手干脆全环住李红,低俯吻她的脖子。“我刚刚才知道理儿是‘舒马兹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了不起!” 他的态度尽管戏谑,但也不讽刺就是。李红说:“你真的进去了?跟谁学习?” 显然李红并不看好我。也难怪,我自己也不看好我自己。 “舒马兹杨。”回答得也就无所谓。 “他?”李红的反应令我意外。她像是一呆,眼底竟有一缕艳羡。 安德鲁倒可惜般叫起来:“怎么是他!他已经过气了。好歹也要跟着卡尔奥尔夫或者施莱尔才有前途。” 说得中肯,而且确实,百分之百的政治正确。 柏林乐坛上,甚至整个德国及欧陆,奥尔夫和施莱尔都算是一号人物,更重要的是,那声势是现在进行式。 安德鲁的反应我一点都不意外,扯嘴笑一下,应付过去。 “什么时候开始上课?”李红倒像感兴趣,兴致勃勃的问我。 “下星期。”她好奇,我反倒奇怪。 “没想到舒马兹杨会亲自收你。他一般是不收背景普通的学生的。我看你也没什么特出的地方……”李红上上下打量我,嘴角的弧度是下弯的,吐出来的口气就有那么点酸了:“当然哪,舒马兹杨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 其实没那么夸张,交一两个女朋友,甚三四五个女朋友,在现代这个社会又算得上什么。 “你别吓理儿,害她不敢去上课了,我的小红子。”安德鲁哈哈大笑,搂紧了李红吻她的脖子,一双大手在她的身上搓揉。 他们不避讳,通常我也不大惊小怪。继续吃我的水果。 心底却不得不想:人真的是有磁场的差别。 “我没吓她,我是好心提醒她。”李红撇嘴说:“你没见过舒马兹杨吧?总也听过那件事。” “听过一些。不过,我对那些搞艺术的和音乐家的事没多大兴趣。” “哪件事?”我好奇了。 李红撇了一半的脸过来,下巴抬向我,那目光居高临下睨着我。“那件事那么轰动你居然不知道!拜托你,小姐,你也稍稍打听一下好吗?!” “我这会儿不就在打听?”我总觉得李红的和我的磁场里的游离子正负极数差太多。火花是有的,麻烦的是老有些突如其来、教人措手不及的小爆炸。 “你们聊,我去冲个澡。”安德鲁当真没兴趣,放开李红走出去。还不忘回头朝我们挤挤眼。 安德鲁条件不差,该露的也都露了,奇怪,我的心就是不会跳。李红杞人忧天,而且,担心得很起劲。 应该让她见见杜介廷。真要担心,反过来应该变成我才对。 想到杜介廷,记起和他的约会,我一口气把牛奶喝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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