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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发什么呆?”胡英英朝她肩膀一拍。“你有没有求恩主公保佑你爱情顺遂,找到一个美满的归宿?”

  痞子胡英英。徐爱潘翻白眼说:“如果我的对象有老婆,恩主公也会保佑吗?保佑我的感情美满,那不意味另一个女人的家庭完蛋了,你说,神明会犯这样的矛盾吗?”

  胡英英老神在在。“真要那样,那不叫‘矛盾’,叫‘缘’。”

  “孽缘是吧?”所有的事到胡英英嘴里都有正当的解释,她就帮忙演绎注释。

  “我忘了,你以前‘生活与伦理’及‘公民与道德’老是考不及格。”

  换胡英英翻白眼。徐爱潘掉头走出去。或许是她太会联想,蜿蜒袅绕的青烟好像鸦片烟。

  “阿潘!”胡英英追上她。“你干么!逃难也不用走这么急。”

  “我要不走,你搞不好一辈子就杵在那里。”高跟鞋帮大忙,胡英英比她高出半个头,所以她得稍仰头看她。

  越过马路,建筑物一排一排,看过去,鬼影幢幢。

  “你要去哪?”胡英英拽住她。

  “搭车回家。”

  “那我呢?”

  “你不回家吗?”

  “那么早回去,也没事好做。”

  “早?都九点半了。”回到家都快十点,然后洗澡什么有的没有的,等能上床睡觉差不多都十一点了。

  “反正你没事,干脆到我店里,我煮咖啡给你暍。”胡英英边说边招计程车。

  “不行。我要回去,不喝咖啡。”

  计程车俐落地停在她们身前,不偏不倚,后车门就正对著她们两个人。胡英英打开车门,绑架似的将徐爱潘挤塞进去。这一招对付徐爱潘最好用。不必讲什么道理。

  果然,徐爱潘也只是埋怨罗嗦两句,也就认了。反正就像胡英英说的,她也没什么事好做。

  到胡英英的店后,徐爱潘抵死不暍咖啡,只喝煮咖啡的白开水。

  “上回被你灌一杯,头痛了一晚上,一整晚没睡觉。”咖啡再香醇,喜欢不来,实在没办法。

  “不喝就不喝。你这家伙不仅没艺术气质,又不懂都会文化,老土一个。”不喝就是亵渎,胡英英白眼翻得一点都不留情。

  徐爱潘伸手挖耳朵。电话响,她顺手接起来塞给胡英英。

  “脏死了!”胡英英用袖子擦擦话筒,唯恐上头黏上她的耳屎。

  她低声嘀咕一阵,起码五六分钟,才挂上电话。

  “谁打来的?”徐爱潘没事问。

  “我先生。以前的。”

  “你还跟他有联络?”这才想起来,她一直没问胡英英离婚的原因。

  “干么一脸这种表情?又不是‘你死我亡’的仇敌,离了婚就一定要断绝来往——”

  “你为什么跟他离婚?”是不必“上纲上线”,但能好来好去大抵就不必离婚了。

  “看他不顺眼。”胡英英姿态优雅啜一口咖啡。

  “就这样?”

  “他也看我不顺眼。”然后又啜第二口。

  “现在呢?就不会不顺眼了?”

  “好吧。”她放下咖啡。“他跟他公司里某个女人有暧昧,他住在台北另一边的弟弟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后来我知道了,当然很不爽,大声吵大声闹,气得用指甲抓他。他居然说我泼辣!我火了。看看我,这么美艳年轻又性感,要嫁一百个都行,干么受那种窝囊气,干脆就离了。”

  “那你先生呢?就那么答应了?”

  “才没有,不干不脆的。说什么他根本没有意思和我离婚,只是逢场作戏,反正还不是那一套。”胡英英赶苍蝇似挥个手,打鼻子哼一声。

  “结果呢?”

  “结果?不就离了。”

  “不是。我是说,你先生和那个女人?你见过那女人吗?”

  “见过两次。丑死了。天晓得他跟那女人怎么了。反正我拿到我要的,其它的,管它!”

  “都离婚了,他干么还回头找你?”

  “鬼才知道!”胡荚英说一句哼一句,悻悻的。

  鬼怎么会知道!人就是这样,自己爱藕断丝连,自己搞得不清不楚,却全把事情推在鬼的头上。

  徐爱潘一口气把水喝光,晃晃杯子说:“我好像看到一只青面撩牙鬼坐在你的位置上。”

  胡英英竖起眉,横眼瞪她。瞪得太狠太急太用力,眼珠圆秃秃,真有几分神似日本能剧面具的母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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