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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三娘不怕死地嗤了一声,“无从比较,却有相似的外貌。我想堡主一定也察觉到,云纱姑娘的几个小动作、小习惯,真似极了林朝颜。你心底搁着别人,若是无法放下,你还是沉默着别去招惹云纱,免得多伤人。”

  啸虎堡堡主的威信,到此荡然无存。向漠岩让三娘又讥又讽,却辩不出话;这或者是他一生的弱点。

  “我绝非这个原因喜欢云纱。”他语气闷闷的。

  “你一直说喜欢她,除了嘴巴说说,你还想做什么?”三娘的问话越来越犀利。

  向漠岩想都没想,全凭直觉反应,“想照顾她,想她快乐,想要她嫁我做娘子。”

  一口气说完,他竟觉心中好舒坦,困扰着自己的郁结,一扫而空。原来这就是他心底的声音,他强烈的欲望,如今坦诚释放,更加深了意志,非得到云纱不可。

  “这些话好动听,堡主该去告诉她,不是对着三娘说。”三娘笑语,眉儿眼底闪过奸计得逞的顽皮。

  “她躲我,不愿见我。”向漠岩瞧了三娘一眼,又颓然垂下。

  三娘直觉想翻白眼。怎么精明如他,会看不穿云纱似水晶的心思?

  “她躲着你,因为她喜欢你。双双有情,不应该两个人寂寞。”

  脚步匆匆,如风一阵。

  向漠岩飞身转过回廊,差些撞倒堡裹的仆役。此刻他的心情,是沸腾至极点的滚油,翻来覆去地,烫得五脏六腑几成灰烬。

  他要见云纱,想见云纱!

  不管她要不要听他说话,若她还躲着他,他会不顾后果地揪她出来,因为今天再不把事情挑明,他真要疯狂了。

  厢房静悄悄的,她不在房里。向漠岩车转回身,马上朝绣房直奔而去。

  他出现得太突兀,绣房里几个丫鬟聊得正起劲,忽然噤若寒蝉,几双眼全溜溜地瞪着他。

  “云纱姑娘呢?”览了一遍,她不在裹边,向漠岩的口气有掩不住的怒意。她又跑到哪儿躲起来了?他真这么面目可憎?!

  “云纱……云纱她……出去了。”年纪较长的一名丫鬟回话。

  “出去?去哪里?”

  “云纱回了……华阳镇,小……小梅陪着她去的。”噢!她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堡主的脸比臭豆腐还臭?“因为织幛用的线丝颜色……不好,不如自己染制,她说……她得亲自回华阳一趟。是老蔡驾车送她们去的,一大早就出发了。”完了完了,她真的说错话了,现在堡主不只脸臭而已,连头发都要冲冠而起了。

  该死!她不能回华阳,尤其是目前。

  他怕她难过,而她肯定会难过--御用选丝大会连着举办四天,今日是最后一日,镇上的气氛炒得滚热,想装作视而不见都难。

  向漠岩再次火速转身,来不及知会马僮备马,他身形如飞,奔向马厩,利落地一跃上马,缰绳长鞭,骏马已跨越栏栅,扬长而去。

  “纱姊,我们走了吧。”小梅在旁劝说。她抬头瞧瞧天空,已是正午时分。“走吧,你已经待了一早上,也发了半天呆了。”

  “你先回马车,我跟着就去。”云纱叹了一口气,眼睛飘向绕苕院子东嗅西嗅的大老虎。

  “可是……我放心不下你呀!”小梅脸蛋皱成一团。

  “我没事的,你先上车。”她对小梅勉强笑着,整个人却罩上挥不掉的悲愁。

  小梅摇摇头,缓慢转身,又回头叮咛,“你马上来喔。”

  她跨过门槛,马车就停在不远的树荫下。不由自主的,她二次回头,那一块刻着“流袖织”的招牌掉落一旁,屋子裹头全是烧焦味儿……唉!纱姊一定难过死了……小梅想着,默默地朝马车去了。

  这里是流袖织,景物全非,人事也已然全非。

  打一进门,云纱便杵在大院里,望着一片残破凋零。

  没被烧毁的几捆布匹滚落地面,她随手捡起,可惜布面都脏了,没法卖钱了……云纱模糊的想,鼻头酸酸的,眼泪无声无息就落了下来。她抱着布,跪坐下来,将脸埋在臂弯里。

  “呜呜……”大奔挨近她,用头顶的金毛蹭着她。

  忽然间,大奔软软的呜声一改。

  它庞大的躯体挡住云纱,喉间发出不友善的低咆,褐色利眼戒备地望着来人。

  外头,一行人正步进流袖织。

  “爷,当心地上灰尘。”五、六名护卫装扮的人护着一位中年男子,那位爷儿肤色略显秀白,嘴上留着一字胡,气势华贵。

  云纱抬起泪眼,有些错愕地盯着他们。这些人精神全放在那男子身上,还未注意到云纱,但大奔已十分不爽了,它突然挑衅地吼了一声,几名护卫全刷地一声抽出刀剑,围着主子护成一圈。

  “是大虫,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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