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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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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常就觉得缺乏智慧,现在更是乱糟糟,一脑袋的草。 “你是我的女儿,就是拒绝也没有用。”孙国玺说。 “以前不敢告诉你,是为了嘉露,她已经没有母亲了,不能再惹她生气……”母亲竭力在解释,却说得支离破碎,愈描愈黑。 “不要再说了。”孙国玺充分表现出男性的威严,“不是为了嘉露,越红,相信我们,你是我们的女儿。” 我一步步地退走。 这个家,以后也许不会再来。 我难过得甚至没法子说再见。 回到陈诚那儿,我倒在床上,半天才发现自己在哭。 我不是没有眼泪,只是没到流的时候,现在才开始一点一点地崩溃。 原来,我跟堕落的越明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是孙国玺的女儿,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越红!越红!”陈诚来敲我的房间,“你还好吧?” 我们同住一屋檐下,相濡以沫。 他这般关心我,我应该高兴,但我的反应却全走样,所有的尖酸幽默一概被抛到九霄云外。套句安海伦的话:我良心发现,所以呜咽不已。 “越红!”他敲得更急。 我披头散发,控制不住,一头扎进他怀中。 “发生了什么事?”他吃惊,我却益发哭得说不出话来。新愁旧恨一齐涌了上来,化成了号陶。 陈诚房东抱住我,不嫌我哭得难看。 “有事别憋在心里,哭出来就好。”他心有戚戚焉地安慰。 “我好难过。” “我在这里。”他的安慰加倍。 他在这里有什么用?我被搅糊涂了,可是哭得更厉害。 等我有点知觉时,已经坐在大沙发上,舒舒服服偎在他怀里,用他干净的大手帕擦泪。 我很想继续这么享受,但我的动作与意识完全相反,我推开了他。 “对不起!”我去坐另一张沙发,抱住了头。我不该在他面前哭,真丢人。 “有没有什么话预备跟我说?”他体贴地问。 我摇头。 “如果难过的话,随时叫我一声。”他站起身来,斯文有礼。 叫化子才对人胡唱道情,我再没有自尊心也说不出口。 “越红!”他弯下身,友善地笑了笑,“我最邋遢时也不怕你看见,我们应该是朋友!” 他走了,我的脸依然深埋在膝上。 陈诚把我当朋友,所以仍旧收留了我。惭愧的是我并未替他做什么。 我只是看见了。 见他的悲伤、颓废、消沉。 一个男人最见不得人的一面。 我的经验告诉我,男人做什么都不要紧,都会有人制裁、赞成、同情或原谅,唯独不可以坠落。 陈诚通过了那一关。 而我呢? 我遇到了这么多事,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能像以前一般地生活吗? 陈诚又这踅重了回来,温暖的手轻轻搭在我肩上:“不论遇到什么,都会过去的。” 我抬起头看他,在他眼眸中,有着相知与相惜。这样的神情,我从未在别人眼中见过,那使我一阵迷惑。 “又流泪?”他微笑地看我。 可是这回再也不怕他看见。 “早点睡?”他眼中的友爱更浓。 我点点头。 黄百成一早就来拜访。 他最个呆子,完全不知道巫美花与这屋子的主人有什么纠葛。 陈诚的风度出乎我意料的好,他接待黄百成,完全待之以礼。 “越红,求你来上班,公司没有你,就要撑不下去了。”神气的黄百成再也神气不起来,跟我吐苦水。 我同情他,可是无能为力。 “你肯回来,一切好商量。加薪、休假,条件由你开。” 我若只为了这些而回去,就太没意思了。 “从今以后,我只侍奉一个主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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