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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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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丽丝汀听到婚讯时,张大了嘴。“天哪!你不是说秦某人是花花公子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软弱无力的说。 “说你老土你还真老土!”她跳着脚骂,还一迳地问陈强生,那是她的新相识:“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陈强生不敢帮她的腔,怕得罪我!更不敢不理睬她,只有满脸陪笑唯唯喏喏。他喜欢克丽丝汀,瞎子都看得出。 “你跟了他,会后悔一辈子。”克丽丝汀狠狠瞪我,在这之前,她一直都是胜利者,现在才意识到秦大佑并不在乎她,简直是奇耻大辱。 “再说吧!”我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这些天,我什么事也不想做,在未与秦大佑明朗化前我已耗尽所有心力与他作战,故此精疲力尽。 “你已经不是小女孩子,万一秦大佑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没机会重头开始。”克丽丝汀见陈强生一点忙也帮不上,索性将他遣走,与我说知心话。 “谁说要重头开始!”从今以后,我甘愿做草,未被人发现好处的草,强过为李麦克做牛当马。 “秦某人给你吃了什么药,把你迷成这样?”克丽丝汀做关心状,太让她关怀,可不是什么好事。 “色不迷人人自迷。”我赖在椅子上无病呻吟,秦大佑答应我,结婚后,我可以做一名寄生虫,再也不必疲于奔命。 直到他如此恩赐,我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懒惰。我根本不是女强人的料。 我是标准的女懒人。 拚死拚活了这许多年,我早觉得非常之累。 “吾累矣,汝可去!”我对克丽丝汀一挥水袖。 她见我不可救药,悻悻而去。 说是生气,去的还不是迪斯可舞厅之类,她再过数日便回美国,舍不得不玩。 她走后不久,我正在昏昏欲陲,突然门铃大响,定是秦大佑,自那日开始,他不再到处玩耍,总是来府报到,同商大计。 所谓的大计不外乎是请几桌酒,请哪些人,到哪里照相等等。 “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你会答应我。”秦大佑昨天走时说。“我真担心你明天就反悔。” “为什么?” “你答应得太容易?” “因为我拒绝的太不容易,才拣好做的答应。”我笑着将他推出去,免得被克丽丝汀回来撞见,但克丽丝汀回来还是发现了。 我先应门,外边站的不是秦大佑,而是一位中年绅士。 “找哪位?”我皱起眉,现在有许多闯空门的,举止穿戴都像绅士。 “找你。”中年绅士微笑。 “有什么贵事?”我已经预备关起铁门。 “你说我找你会有什么事?”他的衣履鲜洁,看样子真不像坏人,但竟敢如此打扮上我家门来白吃豆腐,非常可恶。 “阿青,等等!”他在铁栅门外叫,居然已经查出我的姓名,我吓了一跳。 “你到底是谁?” “这是我的名片。”他隔着铁栅递进来一张纸,我看到上面的字,立即头皮发麻。 “杨道茂。”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念,整个人都昏了,我怕我要晕倒。 “我是你的父亲。”他自我介绍。 太鲜了,我们近卅年没见面,此人竟来告诉我他是我父亲,而相貌与旧照片相差甚远。 “有何贵事?” “我想跟你谈一谈。” “我不知道该跟你谈什么?”我拒绝,他若是想与我抱头痛哭之类的,门儿都没有。 “即使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也不该把我关在门外。”他据理力争。 他是客人吗?当然不是,他是不请自来。 我把门打开了。 “你说吧!” “我可以进来坐吗?”他张望室内。 我请他坐了。 “卅年了。”他坐下后,叹了一口气,开场白一如所料的陈旧。 “卅年都不知道我有父亲,也没什么差别。”我双手抱胸,待会儿我不希望秦大佑来时会撞见他。 “我的心里却一直有你。”他微微一笑:“我们是父女,错不了的。” “那又如何?”我耸肩:“你负过任何责任吗?” “我很抱歉。”他又叹气:“你外婆不准我,甚至你母亲去世时,我想回来看看,她都阻止。” “何必数说死人的不是,她没办法回来跟你对质。”我冷笑一声。 “你恨我,对吗?”他摇摇头。 我看看表:“很抱歉,我现在有事,如果你有什么话要交待,请快一点。” 他原先的笑容完全消失了,脸上只剩下疲倦的皱纹,悲哀地看着我,好久好久才开口,声音轻得像蚊子哼:“阿青,你要我怎么说?” 我一下子泄了气。不知道我该如何应付他,我永远占不了上风,不过我也毋须站在上风。 “你想说什么,说吧!” “我要带你回美国,全家团圆。” 克丽丝汀也这么说,她并未假传圣旨。 “很抱歉,我办不到。”我低下头,拒绝他竟然有犯罪感,真是怪事。 “我们全家有卅年不曾在一起了。” “我知道,但我要结婚。” 他的眼睛一下于睁大了。“跟谁?” “我会请你去观礼。”我不耐烦地说。 “我可以先见见他吗?” “最好不要。” “我可以向他解释——”他困难地咳了一声:“阿青,我要给你嫁妆。” “不需要。” “别拒绝我,”他的身子颤抖起来,我怕他要哭,幸好他没有,只是说:“一定是要给的。” “给克丽丝汀吧!”我的心软了!语气也不再有那么坏。他是我的父亲,不管他曾对我做了什么,事情都过去了。不该对他如此残忍,更不该让他认为是外婆没把我教好。 “你们一人有一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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