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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她不做声,只是摇头。

  “你还没吃饭吧?要不我煮碗面给你?”

  她还是摇头。

  “要不冲杯牛奶吧?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她突然发疯般地吼道:“出去,别管我。”

  “噢。”李嫂轻叹一声,默默出去,关上门。看样子小姐心情很不好,还是给迟先生打个电话吧。拔了几次总是关机,李嫂疑惑道:“奇怪!怎么连迟先生心情也不好?”

  天不知何时已经亮了,戚无艳抱肩靠在窗边,嘴里叼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她找不到那只打火机。现在她知道,她掉的不只是一只打火机,还有他的关怀,他的体贴,他的爱。他说过,想看日出的时候一定要叫醒他,可她每次都忘记。今天她记得了,他却不在她身边。他昨晚问她,是不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她居然回答他“也许吧”,她怎么没有体味到他问这句话时的深意呢?长久以来,她没有体味到的又何止是一句话。

  电话响了,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到话机旁边,一不留神脚下幢到床沿,直直地趴在床上,她顾不得疼,第一时间捞起听筒,喘息不匀地应道:“喂?迟骋?”

  对方的声音嘶哑,但依然是她熟悉的男性嗓音,“是我。”

  “天!”她抱着听筒捂住胸口,泪水迅速冲出眼眶,“你在哪里?”

  “机场。”

  “什么?”她一时不能消化这个信息,机场?他要走,去哪儿?他要离开她,永远不回来了吗?

  “无艳,”他的声音疲惫无力,“我要回老家去,走之前跟你告个别。”

  “不,别走,迟骋,别这么就走,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飞机就要起飞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阵沉默,一声叹息,他给她三个字:“不知道。”

  “不,”她哭喊,“别挂电话,听我说一句话,就一句。”

  又是一声叹息,“你说吧。”

  “我爱你!迟骋,我爱你!这句话,我早就该说了,原谅我现在才说出口。”

  对方一阵窒息的宁静,只有沉重的喘息声清晰地传来,好久颤抖的声音缓缓道:“无艳,是不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不,不是。”她疯狂地摇头,可惜他看不见,“你就是最好的,对我来说,只有你是最好的。”

  又是一阵宁静,电话里隐约传来机场广播的嘈杂声,“无艳,”他终于开口了,“我应该很兴奋,很感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我想,我需要时间。”

  她的心霎时跌入谷底,几乎连听筒都握不稳了,泪水早已肆虐泛滥,她绝望地闭上眼睛,从喉咙里面前挤出几个字:“你,不再爱我了是吗?”

  “不是。”他立刻回应,“我只是累了。我该上飞机了,无艳,再见。”

  听筒直直滑落,“啪”一声触在地上,嘟嘟的忙音魔咒般地钻进耳鼓,无情地提醒她一个事实:他走了,就这么走了,连她说爱他都留不住他。太迟了,她说得太迟了,他说他累了。累了,是不是就表示不愿再继续了?他终究还是会离开她,她终究还是一个情场上的失败者。上一次是别人的心不在她身上,这一次是她自己将一颗爱她的心伤得千疮百孔,无力再爱了;上一次她还可以故作潇洒,这一次她只能任凭心痛和绝望无情地吞噬她,潇洒,她怎能潇洒得起来?

  泪水渐渐干涸,嗓子也哭哑了,房间里触目所及都是他的影子,他站在窗边搂着她看日出,他站在门口拿个托盘问她要不要喝牛奶,他从浴室里伸出手臂管她要浴巾,他斜倚在床头帮她点烟,他站在床边帮她套毛衣……

  敲门声又响了,李嫂探头进来,小心冀冀地道:“小姐,这是物业管理费的清单,你签一下字好吗?人家已经来要过好几次了。”

  她烦躁地吼道:“你签就好了,这种小事也来烦我?”

  李嫂缩了缩脖子,“可是,可是人家要信用卡账户的,我没有啊。”

  “那你以前都怎么签的?”

  “以前都是迟先生签的啊!”

  迟骋!原来,连这个家都一直是他在照顾。她到底错过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不,她猛地惊跳起来,抓起大衣和皮包就往外走。

  “小姐,”李嫂追着她喊:“你到哪儿去?你还没有签字啊。”

  “去找迟骋。”

  打听到汪琦的电话,从汪琦那里打听到迟骋老家的地址,坐上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四小时之后了。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把他追回来,他不是累了吗?那好,他休息,她来追,她来爱,她来付出,她来弥补。只要他还有一点点爱她,一点点在乎她,她就一定能挽回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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