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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石凌冷冷出声。

  “我知道,君子不该趁人之危,偷吃姑娘家的豆腐。”龙炎天回头抱歉一笑,表情无辜,狼爪却还留连在少女额上。

  “但我从不自认为君子,你还不了解吗?”

  “你的背……”石凌想劝谏的是这个。

  “又该换件袍子了,是吧?”他了然应道,对忠仆没头没尾的言语丝毫没有意外。随即抽出平安捏在手里的信,转而朝一旁的丑姑娘吩咐道:“哑奴,好生照顾平姑娘,她醒后若问起我,便带她来见我。”

  哑奴的表情先是有些迟疑,后又顺从的点点头,目送主子与石凌离开客房,当然也清楚瞧见将主子背后的衣衫染成深濡的成片血渍,而那片血渍的范围比主子方才来到客房当时,又扩大了些。

  她眉头微微一蹙,随之回身拿起湿绢,替发汗的平安拭去汗珠。

  房外

  “天又要黑了,看样子她还会半昏半醒的睡上两日。”

  嘴角含笑的龙炎天,抬颚觑了眼东升的隐隐新月。

  “少爷不去温泉?”石凌一贯清冷平板的语气,此时多了一丝担忧。

  昨日向晚,应是主子前去山林中一处隐僻温泉“疗伤”的时刻,却破天荒带回一名迷途女子,然后放任“伤口”血流不止,不,正确来说,那个女人其实就是来找主子的。

  “不去了,否则她醒来看不到我,会到处找我。”龙炎天的语气,温柔得好似担忧孩子一觉睡醒看不到娘就嚎啕大哭的母亲。

  石凌不赞同的皱眉。

  分明是主子自己想“看”那女人!

  说也诡异,主子素来不爱与人打交道,那女人没多一只眼、也没少一张嘴,既不是举世无双的大美人、也不是丑陋至极的无盐女,哪来的本事让主子宁愿放任自己血流不止、忍受体内痼疾发作时的痛苦,也依然兴致高昂的,一如看只珍禽异兽似的盯着她猛瞧,还嘱咐哑奴好好照顾她?

  她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不值得。”石凌冷哼。

  “不,值得。”龙炎天愈显苍白的俊脸扬起浅笑,拿他的话重组语意。“我在她身上发现一件新奇的事儿,找到当一个“正常人”的乐趣。”

  正常人?

  根据石凌多年的亲身经验,正常与否的界定,在行事作风特异的龙炎天身上是找不出道理可寻的,任何决走向来也不容他人过问,他不必多问,反正问了也是白问。

  “是呀,我看不到她眉间的‘东西’……”龙炎天仿佛知悉石凌的疑惑,难得善心大发,不吊人胃口。

  他说得眉开眼笑,仿佛看到一片光明的前景,完全没把正在“大失血”的自己当一回事,要不是体力不堪负荷,他可能会开心得手舞足蹈起来。

  “看不见?!”石凌冷硬的面孔顿时浮现惊讶之色。

  那女人居然……唉,难怪。

  回廊上,心思各异的两名男子,身影前一后,走远。

  正如龙炎天所料,平安再次清醒的时候,已是两日后的晌午。

  也诚如他所言,她简单梳洗、用膳过后,想见之人的确是他,哑奴于是领着身子已经复原大半的平安前去见龙炎天。

  在这段不算短的路程里,平安大致浏览过龙家庄的各色景物。

  长廊曲榭、小桥流水、假山大石、柳畔荷塘,一般富贵之家该有的风雅造景全都有;雕栏画栋、琉砖璃瓦、玉楼星亭、花轩瑶阶,一般富贵之家不一定有的奢华建筑也全都有。这方面,让她直接联想到一身“花俏”的龙炎天,这些亭呀轩的,应该是他派人按照他的“理想”打造的吧!

  龙炎天想必很有钱,供得起他这般挥霍,他的医术当真好到赚这么多钱,抑或是向有钱人坑来的?话说他不是每个人都肯诊治,那么,该不会只有富贵人家才请得动他治病吧?

  再者,在这豪华气派、巍峨不俗的偌大宅第里,居然冷清得只住了三个人?!而且,这三人她日前均打过照面了。

  来到主子房门前,哑奴举手轻敲门板,身后跟着一脸狐疑的平安。

  “进来。”

  房内传来龙炎天特有的醇嗓,此时听来有些佣懒、却也隐含些许疲惫。

  哑奴推开门,指指屋内,示意平安可以进去了。

  “谢谢你,哑奴。”

  她这两日时昏时醒,知道都是哑奴随侍在侧照顾她,对这位体贴又细心的姑娘的好感不因其貌不扬而打折扣,反而更添几分亲善。

  半垂着颈项的哑奴,摇手表示这只是自己的份内事。

  平安朝她扬起一笑,在门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进屋子,随后被自己的举止弄得一楞。

  搞什么?!她又不是来求医的,紧张个什么劲?

  一踏进屋子,她立即嗅到一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浓浓苦药味,俏鼻微微一皱。

  人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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