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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怎么不情愿,他不后悔曾经出口的承诺,只能接受这桩婚事,风尘仆仆来到京城。但日前,秦啸日却告诉他——“韵儿有喜欢的男人。”

  “那婚事可以取消了。”穆鹰毫不犹豫。

  “取消?不,对方可是个山贼头头。”

  “那又如何?”要是秦啸日在乎身分此等小事,当初也不会找上他。如今,他已经定个称霸一方的马队商主。

  “唉,要是韵儿真嫁给山贼,我岂不成了山贼的妻舅?我可不想三不五时承蒙官府的‘关爱’。这样吧,婚事照旧,你仍然必须依约娶秦喜韵这个名字,至于人是谁都无妨。”

  他明白秦啸日的用意了。

  这家伙够阴险!无论秦喜韵嫁不嫁山贼,秦家的名声都不会有损失,更不会因此带来麻烦。而他,无论想娶的女人是淮,那女人都必须永远代替秦喜韵的身分,这是他所要付出的代价。

  “秦小姐知道这桩婚事背后的阴谋?”

  “韵儿不知道。”说阴谋多难听,这么多年了,穆鹰的性子也没有改善多少嘛,对自己这个提拔他的伯乐仍旧没啥礼貌!

  “你会老实告诉她真相?”这是多此一问,他不会再轻信这家伙。“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说。”

  只是,他还没有机会开口,秦家小姐就被山贼劫走,而他则为了配合秦啸日的阴谋而挂彩,也算还清积欠秦啸日的人情。

  什么意思?!秦从恩圆圆的脸蛋,这会儿满是错愕。

  “姑爷……”是不是说错了?

  “不要叫我姑爷,过来替我上药。”

  第二章

  穆鹰塞给她一只随身携带的白色瓷瓶后,便走到路旁屈起单膝,靠坐在一棵树下。他撩起袖口,黝黑精壮的手臂上一道清晰的剑伤正在淌血,却也无损他剽悍桀骛的气势。

  鲜红如火的血水让看得不舍的秦从恩又是一惊,连忙上前帮忙。

  清风穿过树稍,拂得枝叶沙沙作响。

  她跪坐在他身边,想都没想就抓着自己的衣袖拭血。

  “住手。”

  被他霸道的语气吓到,她呐呐地回答。“要擦干净……”

  他知道她想擦拭他手臂上的血迹,但没必要弄脏她自己吧?“不必擦,血迹洗得掉,你只管洒上药粉就够了。”

  她仔细听他说话,确定自己都听懂他的意思,才依言抽出瓶口的红布塞,嗅了嗅瓷瓶里的药味,认出这是小姐房里也有的金创药,于是小心翼翼将药粉倒在约有两寸的伤口上。

  一对深如黑潭的眸子,闪过若有所思的光芒,盯住身旁专注于伤口的人儿。

  那曾经尖瘦的小脸圆润了不少,瘦小的身躯已蜕变成少女该有的丰腴体态,清澈大眼也褪去了当初盈满的惊慌恐惧。

  进步最多的,莫过于她的表达能力,如今几乎与常人无异,若忽略她慢半拍的反应,甚至会让人忘了她曾经是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痴娃娃。

  看来,她在秦家过得很好,他即便想挑秦啸日的毛病,但秦啸日对她的照顾却让他无从挑剔起。

  哼,好个秦啸日,居然让他把出卖自己的不满变得心甘情愿了些!

  “堡主……还是属下来替您包扎?”

  本来依令待在原地等候的燕绍云,急躁地捧着干净的棉布向树下靠近,一张俊俏有型的年轻脸庞写满“不及格、不及格”的语意。

  眼力极佳的他,远远地看见那名丫鬟替堡主上药,笨手笨脚的动作却令他不禁皱眉。她到底会不会呀?瞧,珍贵的药粉都被她洒到泥地上了!

  穆鹰睨了燕绍云一眼,燕绍云接收到主子的不悦,也不敢再多管闲事。

  呃……他知道擅作主张靠过来不对,但堡主的事他就是无法置身事外,更何况堡主受了伤。

  秦从恩四下张望,一脸疑惑。

  “找什么。”穆鹰率先发现她的困惑。

  “堡主在哪里?”

  “是我。”

  她摇摇头,还一脸纠正他的样子。“你是姑爷,不是堡主。”

  “你这丫头怎么这样无礼,竟敢质疑‘漠鹰堡’堡主的身分!”对主子忠心耿耿的燕绍云横眉竖目斥道。

  被他的怒气吓到,她微微缩颈,他的话到了她耳边都成了轰隆隆的雷声。

  见她仍一脸呆楞,性急的燕绍云忍不住解释:“还怀疑啊,这位就是号称‘大漠之鹰’的漠鹰堡堡主,秦家姑爷是也。”表情尽是尊崇与神气。

  话说,堡主曾经与秦家订下迎娶秦家小姐的约定,细节他也不是很清楚,可是秦小姐却爱上别人,也就是那个山贼头头,然而堡主有成人之美,愿意替秦家“遮羞”,保全秦小姐的名声,于是在回到漠鹰堡前,必须找个女人顶替,这是漠鹰堡上上下下极少人知道的秘密。

  唔,堡主牺牲奉献的情操实在太伟大了……

  想着想着,燕绍云吸吸鼻子,忍住满腔感动的涕泪。

  “大墨汁?”秦从恩努力消化新讯息。

  “不是大墨汁,是‘大漠之鹰’!”说起大漠之鹰这关外最强大的马队商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丫头有没有常识呀!

  “姑爷,堡主,墨汁?”有关联吗?她不懂。

  她怎么还是一脸听不懂的蠢相呢?“我说了,不是墨汁,是大漠之——”

  “绍云。”穆鹰甩眼轻斥,不怒而威,气急败坏的燕绍云只好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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