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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被他楼了一整夜,她睁眼到天亮,而他像是发泄埋藏了有一世纪之久的欲望般,舒服地享受睡眠,好像那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却是——等阿公来敲门。

  “阿强,阿强!”

  阿公来了。他醒得已经够晚了,没想到在农场上遍寻不着阿强的人影,以为他比自己醉得更厉害,于是在喊了两声没听见回应之后,就推开了阿强的房门。

  乍见床上和被同眠的两人,阿公差点晕了过去。

  “你——你们——”

  两人仍闭着眼,他只得上前拍拍他们的面颊,“都给我起来!我在楼下等你们。”

  他走了之后,阿苗才下床着衣,临出房门前,硬是把傅强叫醒了。

  仿佛刚才回身的灵魂又出了窍,他倏地在床上坐起,涩涩地问:“我——做了什么?”

  “边穿衣服边想吧,阿公在等我们,我先下去了。”

  碰的一声,她关上门,昨夜的瞬间迷惘不再,她昂首阔步下了楼。

  阿公寒脸以待。

  “阿公,我被强暴了!”虽然心虚,她仍摆出受害者的姿态,哭着跑向阿公。

  阿公只能搂着她,但他没有糊涂到立刻听到一面之辞就妄下断语。

  “阿公!”傅强跑着下楼,垂首立于阿公面前,激动使他的胸前剧烈起伏,一如昨夜乍涌欲望时那般。“我做错事了,我——”

  他狠甩了两下头,唤不回清醒,只道:“阿公,你决定吧,看要怎么处置我,我都服气,只希望你别气坏自己的身体。”

  阿公望着垂首的他,过了好半晌才问:“昨晚你是不是醉了?”

  傅强在心中否认,却是对阿公点了点头。

  “那——”阿公将目光移至孙女脸上,“阿苗,你是怎么进他房间的?他把你拉进去的吗?”

  江早苗听出阿公对自己的不信任。事实是她自己送上门去的没错,可阿公竟先替阿强设想。想替他找退路?她眼里燃起怒火!

  “是我拉她进房间的。”傅强不想为自己脱罪,他的确拉了她一把,像拉住自己灵魂似地将她紧收入怀。他不后悔。

  “那你为什么不出声求救?”阿公继而就问她,口气俨然如法官。

  “我叫了呀!可惜阿公早就不知睡到哪一国去了,根本听不见吧。”

  谎言使她无可避免地红了脸,但她仍虚张声势地瞪着怒目,她只在心中坦承,昨晚她的确发出声音,但那只是和傅强同频率的低吟。因为他在她身上制造出陌生的感觉使然,她心不由主。

  “你——你在阿强床上睡了一夜,如果你是被逼的,怎么能跟他一起睡了一夜?你怎么睡得着呢?”

  阿苗被问倒了,一时哑口无言,阿公发觉破绽了,所以她的破斧沉舟之计只换米偷鸡不着蚀把米的下场无论她是不慎失身,或是主动献身,她都是不值得阿公信任的,她甚至可能赶不走大野狼——昨晚吞噬了她的大野狼。

  此刻她觉得自己已尸骨不存。

  “阿公,你真的不输青天包大人。”她换了副平静的音容面对阿公,“民女是有罪,我诬赖了傅强,像他这么耿直刚毅的青年怎么可能对我有淫念呢。没错,是我自己去找他的,我偷偷喜欢他,他却对我不屑一顾,所以我就趁他多喝了几杯酒的机会去找他,期待他酒后乱性,破了我的处女身,我好跟他共度一夜春宵。这样你满意了吗?阿公。”

  阿公闻言勃然大怒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羞耻!你现在是什么态度在跟阿公讲话?讲的那些又是什么话!你——你是想要把我气死吗!”

  傅强眼看情势变得不可收拾,才想上前扶住气得浑身发抖的阿公,阿公却先转身急奔至屋外,拿着扫帚回来,对着阿苗狠狠地打了下手。

  阿苗边躲着毒打边哭,满睑是委屈、怨恨的泪水。

  “你打吧,打死我好了!”她突然决定不躲了,阿公盯了她半响后,无力地扔下竹扫帚。

  傅强忍着心疼,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阿苗身上移向地面横陈的扫帚,扫帚忽成了柳条儿,就是那根柳条儿赶走了老三——

  母亲终于决定让早就该进学校的老二、老三和女儿去镇里的学校上课。

  大哥认为三弟这年纪的孩子还不该骑马上学,想让二弟套辆马车,日后老三和阔儿就得搭二哥的马车去上学。

  老三偏不、他早自翎为大男人,必须得自己骑马上学:阔儿学不学得会倒不是特别重要,会则自己骑马,不会就和他共乘一匹,他都决定好了。

  阔儿果真是有灵性的,女孩儿家像她学得这么快的倒不多见。

  “你会骑了耶!”老三无师自通,学会骑马之后,立刻当起她的教练,当她的上马石。为她牵缰绳。

  骑熟了的马是十分听话的,阔儿很快就能骑在马背上,小步兜着圈子。

  她开心地笑,他听着她溪水般流淌的悦耳笑声。

  “哎唷,你可算了不起呀,背着你妈带阔儿学骑马来啦?小心把她摔坏了,你的媳妇儿就丢啦!”

  王德宝,他神气巴拉地骑着刚买不久的脚蹬车,不声不响地冒出两人眼前。

  “滚!”老三怒视着欺负过阔儿好几回都教他撞见的邻居,虽然那是大哥的同学,可他一点不假辞色。

  “滚?我还想叫你滚呢!你神气个屁呀!阔儿还没跟你一个被窝睡觉呢,你当真以为她是你媳妇儿啊?可笑!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你大哥也喜欢她吗?没准儿将来她是你的大嫂呢!”

  王德宝说着更得意,故意骑车绕着阔地的坐骑打转,马儿受了惊吓,前腿一扬,嘶的一声把阔儿撒了下地。

  旧恨难消,新仇又起。

  老三再不能忍了,他像头怒狮猛地朝他扑去,抓住他一只胳臂就给他个过肩摔。

  王德宝不知打何时起,身上总带着把匕首防身,见自己打不过老三,这就狠狠亮出家伙来。

  一见亮闪闪的刀光,阔儿当场尖叫一声,顾不得摔伤的疼痛,立刻从地上爬起,抓着三哥就想逃跑。

  老三把她推倒在一旁,瞪着王德宝问道:“你敢动刀子?”

  “怎么不敢?谁让你先打我!”

  他挥着小刀,在老三面前晃动了几下便扑上前去。

  老三倒在地上,扼住他的两手腕。两人在地上僵持不下,阔儿已吓得两腿发软,面无血色,再也喊不出声。

  一阵扭打之中,她听见一声惨叫便跟着尖叫。

  “血……血……”老三站了起来,喃喃喊着,边看自己手上的血。

  “三哥,你杀了他?!”她终于看清受伤在地的人是王德宝。

  她安慰、也惶恐,“我们该怎么办?!”

  就在此时,大哥骑着马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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