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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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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烬下埋藏了十二年的两颗火种勃然燃烧了。 四目相对深深,绵长而坚定的守望化作拥吻,他们在草地上滚,在草地上吻,在草地上尝着彼此激情的眼泪。 “阔儿,我想你,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 欲望之火几乎令草原跟着燃烧,理智的堤防彻底崩溃前,他猛地清醒了。 他狠下心,推开她。跃上马背,驾着坐骑在马群里盲目奔跑,发了疯似的,他举枪朝天空连射了好几次,枪响在草原上回荡,马群受了惊吓,狂奔不止,整个大地为之震动。 她被抛下了,成为草原上一个凄美的小红点,仿佛被他的枪击中,正中她的心——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他对她的态度起了如此大的转变? 傅强迷离的眼神迷惑了江早苗的心。在他的手激动地捏扯着她的脸颊之际,她不得不出声了。 “你这是在干嘛?”“她本想扬声问,岂料自己的声音竟如情窦初开的傻子。没有哪个男孩子对她这样做过,可能是不敢,更可能是不屑,从没有像傅强用这种态度对她的男孩。 “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他为脑中刚消逝的一幕而问。 她提到了与他分别十二年的话,他记得。 “哼。”她这才拨掉他的手。“我们之间若是出了问题,那也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她提高了音量,挟着明显的恼怒,“我不该让你到这里来的,是我把你引来的,都是我的错!” 是她的错?傅强的思绪一时又加走马灯似地转动起来—— 老三动着木叉子干活,打算挑畜草回家阔儿一阵烟似地飘到他面前,他却看都不看一眼,手中动作不曾停。 “三哥,我替你送水来了。” 良久,他才将木叉子往地上一扔,抓过水壶对口灌水。 “你——”她好似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他用衣袖擦了擦嘴,把水壶还给人“我……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抽动了几下嘴角,她才说出话来,说完立刻紧咬住下唇,仿佛这么做可以使她忍住泪。 定定垂视她片刻,他用蒙古语说了句“你真美”之后,一把拥住她,在她耳边低呼:“阔儿,你跟我梦见的一模一样!” 她的泪决堤,淌在他的胸前。 “是我的错!我不该要你逃跑、是我把你赶走的!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阔儿赶走了他?所以他一去十二年? 傅强忽地一笑。她曾赶走他,也后悔了,所以她又把他带了回来,一定是这样。 他还想对阿苗说些什么,尚未开口就见她气冲冲地往主屋跑。 第三章 江老先生带着孙女和傅强上隔壁村陈家喝喜酒来了。 与他熟识的几个老朋友立刻就拉着他谈天说他。他们都知道傅强这个人,所以也同他聊了几句。 傅强客气地坐在一边嗑瓜子,只觉眼下的情境自己早经历过了。 陈宅是一栋三层透天厝,一楼铁卷门全开,屋外搭了大棚,屋里至棚下约莫有三十张喜桌。穿梭其间的客人个个喜气洋洋,一旁是总铺师领着一群帮手正在准备美食。 同样是人声沸腾,同样是炊烟袅袅-- 喧嚣的喜气中,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新娘是阔儿,胭脂水粉使她的美丽更添几分,然而,谁都看得出她的美丽之下隐藏着哀愁。 她不喜欢新郎吗?她是他的媳妇儿,新郎当然是他了,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开心? 新郎不是老三,是他的大哥--傅强惊觉自己一直不愿正视画面上的新郎,可阔儿哀愁的面容使他不得不颤巍巍地朝新郎投去一瞥--新郎是他大哥。 鞭炮声隆隆响起,傅强看见一对新人在亲友簇拥下出现在喜宴上。桌上一下子摆出三道菜。 “喝酒、喝酒。”愉悦的声音在他耳畔催着,定神一瞧,原来是阿公。 这一晚,他喝了好多酒,喝着不解,喝着缺憾的感觉,他是如此专注,以致于没发现一旁的江草苗也一直闷不吭声。 江早苗在喜宴上憋出的一肚子气却使她睡不着觉,阿公在朋友邻居的面前几乎是把傅强捧上了天,而那个被开窍得像天兵下凡的男人也毫不谦虚地喝着得意的酒,旁若无人。 她呢,照阿公的说法就是:“随便她啦,只要不在外头胡来,以后能找个可靠的人嫁了就好、我对她没什么要求,那个小农场我也不可能指望她嘛,你们说是不是?“她是个无三小路用的孙女,阿公八成还想把农场送给傅强。 引狼入室的人是她,她必须想办法赶走这匹狼,大野狼。 她去敲了傅强的房间,敲得又响又急,于是习惯只着内衣裤睡觉的他,赶紧套上长裤就开门。 “什么事?”他早猜出敲门的人是她,眼前这张脸使他心头顿时涌出愤怒。 她这表情不像是来向他解释的。而他,迫切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她成亲了,新郎却不是他? 她瞠目看着他,那紧实胸膛上的剧烈起伏令她思绪全乱。 他的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覆盖着,神情令人难以捉摸。 片刻过去了,她想起自己是要来设计他的。 “让我进去。”她平静地说。 想解释了?他立刻欠身。她跨入他的房间,在身后关上了门。 他伸出手,把她拉入怀中,而她也依从了。抬起头,他目光中那种原始的渴望依然教她害怕,虽然企图把箭安在弦上的人是她自己。 他将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一点也不温柔。 疼痛中,她的思绪迷茫。她有点后悔,可后悔什么,她分不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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