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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旸大惊失色:“是偷东西的那个偷吗?”

  余俪严肃地点头:“就是那种偷。”

  “可水是我们家的,我们要省钱,所以才不让水表动的啊。”

  余俪耐心地替他分析:“但我们还是把水用出去了,对不对?”

  “嗯。”

  “我们只省该省的钱,用了多少水,就应该交多少钱。我们今天省下这点水费,但是这水还是用出去了,吃亏的就是水厂的人。他们辛辛苦苦把水供应到我们家,结果我们非但没有给应有的报酬,反而让他们倒贴,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余旸似乎有些明白了,摇摇头:“那黎奶奶她……”

  “黎奶奶这样做也同样伤害了水厂的工人伯伯。如果每个人都像黎奶奶这样做,工人伯伯就会收不到钱,然后发不出工资,然后就变得比我们还穷——你觉得她这样做对吗?”

  余旸使劲地想了想:“大人也会做错事吗?”

  余俪笑着整了整他的红领巾:“大人做的事情不一定都是对的。黎奶奶是这样,学校的老师、家里的大人做的事说的话也一样。畅畅,你在长大,你需要学着自己看事情。我们没有办法管束别人的行为,但是对于畅畅你,姑姑不希望你以后多有出息,但是做人必须要踏踏实实,不可以贪小便宜,该你的自然要去争取,不该你的,不择手段的事情千万不能做。记清楚了?”

  “哦!”他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并没有想到,这些时不时出现的谆谆叮嘱会让他受益终生。

  余旸八岁,小学二年级。

  这一年的春节,暇从学校放假回来,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倒是言谈间开朗了些。

  姑姑余俪收到了一张汇款单,是寄到单位里的。不算多的一笔钱,但也足够一家人过上一阵子的了。汇款地是大哥读书的地方,没有附注,地址也不具体,一切却不言自明。

  “不知道那孩子自己过得好不好,他还在读书,这些钱也不知道存了多久……”

  姑姑念叨了好几天,脸上的感伤一直没有褪去。

  “大哥应该是回过老家,才知道我们跟着姑姑搬家了吧。”晚上,余旸听到三哥轻轻地问二哥。

  暇没说话,轻轻一叹。

  春节里,晗的一身“特异功能”发挥了特殊作用。

  亲友上门或者一家人出去拜年的时候,总会看见些难伺候的小祖宗,才三两岁甚至几个月大,还听不懂大人的话,不是睡觉就是大哭,搞得大人连打牌都不得安生。

  但是晗的存在彻底改变了这种情况。

  他好像能够神准地判断出任何小小孩的每一个动作表情声音代表着什么含义,号啕大哭的孩子只要被他在怀里一抱,就能变得安安静静,甚至一个个笑逐颜开的。

  于是,大人们也就乐得把孩子扔给他照顾,自己逍遥去。精明的暇自然不会让弟弟当免费保姆,干净利落地开出了“育婴费”,肯付钱的就给带,不付钱拉倒,想占便宜的人跟姑姑姑丈抱怨都没用,滚一边去。

  因为晗把小孩带得实在很好,定的价格也不贵,所以大多数家长还是愿意花点钱把自己的孩子让他带的。

  谁知口碑相传,余晗竟俨然成为附近社区的超级保姆,所有小不点一到周末就往他家蹦,也亏他不慌不忙地做得开心,还为家里增加了不少额外收人。

  日子过得还算顺利,但是余旸的成绩却与之成了反比。

  “这是……你的考卷?”姑姑咽咽口水,艰难地发问。

  “你们班——有很多余旸?”景猜测比较大的可能性。

  “最近有没有撞坏脑子?”晗索性就不废话,单刀直人。

  余旸谁也不看,就盯着桌上那张批着鲜红“62”的数学试卷,没什么表情。

  “你上学期考试不是还好好的吗?这几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又有人欺负你了?”景警觉起来,表情像极了自由引导人民的女斗士。

  “怎么不说话?”晗自信温温的嗓音没有任何威慑力,不可能就这样吓倒他。

  “是。没有。没有。是。没有。没有。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余旸像台机器似的,把所有人的问题都存储进来,然后集体输出。

  家人们对视一眼,都觉得莫名其妙。

  “你到底怎么了?心里有话就说啊,不要瞒着我们。”

  余旸摇摇头,脸上还是笑笑的:“这些题目我不会做。”

  不会做?

  不是吧?

  三道视线一致投向试题内容,不就是很简单的加减乘除吗?摆几个算式就能解决问题的,怎么会做不来?

  景的眼睛倏然睁大。85—58=07哇塞,这是什么算法?他也太粗心了吧。

  “5500减500等于07”

  “8除以8等于1,答对了耶!”晗和姑姑几乎在同一时间嚷起来。

  整张试卷粗粗一扫,才发现竟然每道算式后面的答案不是1,就是0。

  之所以能及格,似乎是不用计算的常识性填空题和背后文字题做得还比较有样子——虽然答案没什么对的机会,算式倒还列得蛮可以。

  “旸旸,最近老师上课,你在不在听的?”他看起来是完全不会算嘛。

  “听的。”余旸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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