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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该同学脑子名副其实的简单,一时搞不清楚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跟你说,一会儿你看到有一个大哥哥从办公室走出来……”余旸附在他耳边亲授机宜。

  “不是吧?你真的要我打你?我、我不敢。”还在老师办公室门口,他又不是不想活了。

  余旸将身子歪歪地倚在门上,摆出一副高姿态,“那也没关系。被老师罚站和不能看动画片,你选一个吧。”

  “这个……”简单困扰地搔搔头,难以取舍。如果他不帮余旸,余旸就不会肯帮他写试卷答案,这样他就会一下子从上次的摸底考试第一名跌到全班最后一名,妈妈肯定会让他戒电视。如果帮了余旸,一定会被老师批评,没准妈妈也会知道这件事,这样的话——

  “唉呀,你还在想个什么劲,一点同桌的义气都不讲!”余旸等得不耐烦了,生怕二哥已经走掉,拖着简单就往办公室方向走,简单下意识抗拒,拉拉扯扯的场景刚好被迎面走过来的班主任和暇看到。

  “你们在干什么?”班主任威严一喝。

  “快打!”余旸轻声下令。

  简单的脑袋瓜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已经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朝余旸脸上打了下去。

  “住手!”暇愣了片刻,奔上去把简单拉开时,余旸鼻子已经流出了两管鲜血。

  暇赶快掏出手帕捂住弟弟的鼻孔,另一只手抄起瘦小的身子大喊:“医务室在哪里?”

  班主任被吓得口不成言,只能伸出手往医务室的方向一直指。暇狠狠瞪了简单一眼,匆匆越过班主任身边时,咬牙切齿地道:“杨老师,如果这就是您所说的团结友爱,那么我只能非常失望。”

  班主任看着他风一般掠去的身影,处在惊吓状态,久久没有回神。

  老天,这人真的是个准大学生吗?真的是穷人家出生的吗?怎么威严得和校长没两样?

  “哇!”还是一声大哭让她回了魂,只瞧见简单张开血盆大口,哭得眼睛、鼻子都看不见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呜哇!”

  余旸的伤势没什么大碍,简单就惨了。班主任罚站不算、罚抄课文不算,还在朝会上被校长点名批评。父母知道后,本来已经怒发冲冠、准备冲去狠揍儿子一顿出气,但听到他这次的单元考试又得了全班第一,责备几声、很有诚意地向余家人赔礼道歉后也就没话了。

  这件事结束后第三天,暇启程了。全家一起去车站送他。

  姑姑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堆要小心、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省、要常写信回家之类的叮咛,最后话头终结在暇一个大大的拥抱中;“谢谢你们,姑姑,姑丈。”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余俪夫妇像被雷打到一样呆在当场。

  暇有些难为情地背过她,蹲下身子,与余旸对视,“听说你和那个打你的同学变成好朋友了?”

  “嗯。”余旸点头,心中说他们早就是好朋友,起因是简单的拼音基础实在差得离谱。

  “他打过你,你以后要小心一点。”校长和杨老师一起登门拜访道了歉,旸旸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

  余旸露出一个心无城府的笑脸:“没关系的,我们是好朋友了嘛,他不会欺负我的。”那天简单哭得比他不知道要惨多少,下次就算是拿把刀逼他,也不肯再打人了。

  暇充满担忧地看着他,然后抬头对依依不舍的弟妹说:“你们要好好保护他,”就怕他单纯到受了委屈也不知道,“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和我商量,知道吗?”

  晗和景点头。

  “哥,你一个人在外面要一切小心……”景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睛:暇苦着脸:“从上个月开始,姑姑就一直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在教导,你做妹妹的就行行好、饶了我吧。”

  景失笑,想不到一向严肃的二哥也会逗她。

  暇站起来,搭上晗瘦削的肩膀,两人几乎已经一般高:“家里就交给你了。”

  晗表情飘忽的脸上难得出现认真:“我知道,你放心。”

  “景,你要更坚强些。”

  景拭了拭泪,重重点头:“我会的,二哥。”

  “上车了。”乘务员站在不远处提醒,暇抓起皮箱的手提柄,在汽笛声中进了车厢,近三十个小时的行程,坐的却是硬座:众人目送他将箱子搁在行李架上,然后落座。正在这时,车缓缓开动。

  月台上的送客人大力挥着手,直到火车离站,再看不见亲人的影踪。

  虽然伤感,但是没有人哭。

  笑得最灿烂的是余俪,活像吃了兴奋剂似的,昨晚为暇张罗干粮补衣服到凌晨的疲惫溜得不剩半点痕迹。

  “走咯,咱们回家!”倚在丈夫怀中,她蹦跳得像个小女孩,姑丈宠溺地笑,晗和景会心而笑。

  余旸也在笑。

  他知道,二哥一定会回来的!

  “旸旸,你干什么?”

  冲姑姑神秘地一笑,余旸兴冲冲地提了个塑料桶,放到洗手间的池子里,一会儿看水表,一会儿调整水龙头上的转轴,忙得不亦乐乎。最后拍拍手,大功告成。

  “好啦。”

  余俪疑惑地检视缓缓滴着水的皮管:“你这是做什么?”

  “节约水啊!”余旸兴奋地走到她面前比手画脚:“你看,水这样慢慢地滴下来,水表都不会动哦。水表不动的话,我们就可以不付水费了!”

  他双眼亮闪闪地看着姑姑,猜想会得到一些表扬。

  余俪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个花招?”

  “是隔壁、隔壁黎奶奶教的。”为什么姑姑看来不太高兴?

  余俪去水池边关上了龙头,然后在余旸身前蹲下。

  “姑姑知道你是好意。但以后不可以再做这种事情,知道吗?”

  “为什么?”不是说家里的每一分钱都要省着用吗?他就是在省钱啊,有什么不对?

  “这叫偷水,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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