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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美人,我不以为有任何事对你谈得上‘重要’两字。”他对蓝非以爱美人为职志的远大抱负再清楚不过。

  “你这么说就错了,赏心悦目的东西人人都爱,像你,只要泡在海里,八匹马也拉不动。老大呢,死守着天山黄姑娘的墓,那是他的爱。海棠逸那个跟屁虫又巴着老大不放,大家各取所需不也挺好的。”幸好群龙里每个人的兴趣都不一样,要是多个与他竞争的对手,兄弟撕破脸就不好看了。为美人争风吃醋是下流的示爱方式,他不屑为之。

  “你说了一堆,没有一个字是重点。”

  “宁远弟弟,人生重要的过程并不是结果,这话你可曾听过?”难得有咬文嚼字的机会,不尽情发挥乃暴殁天物是也。

  “不许这么叫我。”肉麻兮兮。明明他排行在他之上,想占便宜,啧!

  “明明你就比我小嘛,兄友弟恭,人之常伦。”偶尔他也想摆老大的架子,长期以来总没人肯甩他,他好郁卒唷!

  他有哪点像人家的兄长?戚宁远反问自己,然后,残酷地摇头。驴子都比他有板有眼呢,蓝非的玩世不恭是无药可救了。

  “排行是照进宫的顺序,跟年纪无关。”

  “我要抗议!”

  “请便!”戚宁远敷衍道。计较排名顺序?也只有穷极无聊的蓝非才会孜孜不倦地追究。“八荒飞龙”已散,谁长谁小,一点意义都没有。

  “果然,跟你谈话是天下最无趣的事情之一。”蓝非垮下嘴角。他想念起长了张坏嘴的戈尔真,好想念啊……

  “如果你保证接下来可以安静一点,请你喝杯酒没问题。”他不是吝啬的人。良辰美景、美酒佳肴,如果蓝非运气好些,等到夜幕时分还有满江渔火可供欣赏。

  篮非瞪大了眼把嘴嘟得老高,却不发一语。

  “你不会回答吗?”戚宁远皱着眉。刚才是罗哩叭唆个没完,现在又充哑巴,真教人生气。

  “是你要我保持安静的。”蓝非咕哝道。真是难以讨好的人,龟毛加三级的混蛋!

  “你到底要不要?”戚宁远终于失去耐性。悲哀的是,这已经是他整天以来不知第几次的失控了——

  “要!当然要!”说不要的人是傻瓜!蓝非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脸。

  第三章

  模糊地记得,夜半时蓝非颠着酩酊的身子下船而去;他呢,则饮着美酒和夜色就在甲板上渐渐睡着了。

  时间不知流逝了多久,久得足以让他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感受到晨雾水露的冰凉。

  那越来越吵、益发明显的声音,到后来渐渐变成痛苦可怕的噪音……

  用有些僵硬的头,他没有去思索噪音的来源。他住的地方是海边,辽阔无边的汪洋有太多无法辨识的声音。鲸鱼的求偶声、海豚戏耍的笑声。何况,今早的海涛特别汹涌,狂风吹涨了忘了收的帆,充斥他耳畔的是首不羁的海洋之歌。在海的拥抱中清醒,这是他每天最享受的事情之一呢。

  他翻身就起,从船舷纵身一跃,宛若游龙般钻入水中,一点水花都没有溅出来。每天例行的裸泳能振作他的精神,他四肢灵动,长长的辫子在水中缓慢地散开,形成水藻一样的帘幕,优雅魅人,这时的他仿佛不再是靠肢体走动的动物,而是徜徉在海湾的鱼,快乐的“男人鱼”。

  戚宁远并没有在水中耽搁太多时间,他窜出水面,获得松弛的身体一如平常步出水面。

  柔软的沙滩让他无意识地踩中一包软软的东西。

  方长的包裹是个……婴儿?

  沙滩曾经飘来许许多多的东西,捡到活生生的娃娃却是第一次。

  戚宁远将他抱入怀中,他触手冰冷,又摸额头,温度奇高。

  他没有巴望能从四周摸索出任何蛛丝马迹来,对方既然不要婴儿,又怎会在乎他的死活?

  一个麻烦。

  他没得选择地把婴儿抱回船,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软趴趴的娃娃,或许是他的体温也渗入婴儿的身体,婴儿嗅着人体的味道,竟缓缓舒张了纯真明亮的精灵大眼。

  然而,等他看见戚宁远湿涟涟的五官,粉红的小嘴一扁,撒开暗哑的喉咙又惊天动地嚎啕大哭起来。

  “唉!给点面子嘛,感谢不是用这种方法表示的吧?”

  显然娃娃没有感恩的意思,哭——他唯一想表达的感觉。

  这一哭,哭出一个大男人的满头汗。

  “别哭、别哭,哭的人是小猪!”小猪?好熟的字眼。不期然地,他又想到了区可佟。唉!都什么节骨眼了,居然会想到她咬牙切齿的俏模样?

  戚宁远开始踱方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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