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回 贩牛商遇打虎英雄 押囚兵逢劫车好汉

 




  大都督沙里金听到喊声定睛一看,吓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在那牛群旁边,站着一个大个子,身高足有丈二,长得黑里透亮,亮里透黑,象烟熏的灶王爷,墨染的险道神,头如麦斗,眼似铜铃,鼻如称砣,嘴似火盆,右眼大、左眼小,大眼有神,小眼闪光。光头没戴帽,一脑袋赶毡的头发,绾着一个发纂,柳木棍别顶。穿一身青布衣裤,上衣高挽袖管,露出来胳膊上的叽哩疙瘩的腱子肉,那手象蒲扇一样,手指头象胡萝卜似的,拳头一攘象小砂锅似的,瞅这拳头,要是打人的话,矾脑袋上能裂了,打鼻子上能扁了,捣胸口上能瘪了,打肋条上能断了。下身高挽裤脚,赤足没穿鞋,这双脚,五个唧趾头谁也不挨谁,横宽大脚片,硬面儿铁脚板儿 --踩石头子儿,蹬蒺藜都扎不进去。脖子上挂着一条铁链子,链子两头各拴一个铁锤,锤头相撞,叮当直响。

  沙里金暗想,这是个野人,沙里金在马上问道:“你是放牛的吗?”

  黑大个翁声翁气地说:“对了,我是放牛的。”

  “快给我闪个道儿,把牛群赶一边去。”

  “我这牛从来没给人让过道儿,愿走你就绕着走。”

  沙里金说:“你好大胆子,你知道我是准吗?”

  黑大个说:“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偷牛的。”

  沙里金一听,我怎么成了偷牛的啦:“你少要胡说,我乃辽国大元帅韩昌帐下大都督沙里金是也。”

  黑大个听:“噢!韩昌啊!认识,他是大偷牛的,你们这些是小偷牛的。你想在我牛群当间走,顺手把牛偷跑了,那办不到。”

  沙里金说:“你若不闪开道路,可别怪我带领队伍冲散你的牛群。”

  “你敢!”说着话黑大个把那链子锤从脖子上摘下来了:“你要敢把我的牛群冲散,我就把你的脑袋砸瘪了。”

  这时忽又听到有人在旁边翁声翁气地说:“对!他敢冲牛群,就揍他!”

  沙里金顺声音一看,在牛群的另一侧也站着一个黑大个,难得这二位长得差不多,这个也是黑不溜秋,一丈多高,所不同的是,这个左眼大右眼小,那个是右眼大,左眼小,这二位难得长得这么匀称,真可谓枣木棒槌--一对。这个脖子上也挂着一条链子,两头儿各拴着一个铁棒锤,说话的这工夫,把那棒锤也摘拿在手,这硒个人走到沙里金的马前一站,蹬着大小眼,看着沙里金:“你把牛群冲一回我看看,你看我敢不敢揍你。”

  沙里金心趟,这二位是一个青头愣,一个愣头青,又混又横,又傻又冲,你要惹他,他敢玩儿命。这牛群一定不是他的,他得有上人,我找他主人说话:“二位,你们这是给谁放牛?牛是准的?”

  “牛是我们‘任大爷’的。”

  “好,我去见见你们‘任大爷’,他现在哪里?”

  “在牛群后头呢!你要想见跟我来。”

  两个黑大个儿领着沙里金绕到了牛群的后头,见在路旁一块卧虎石上端坐一人,旁边还有几位伙计。黑大个用手一指那坐着的人说:“这就是我们的‘任大爷’。”

  沙里金一看此人:又吓了一跳,哎呀!这不是杨延昭吗?

  此人是谁?正是冒名任炳的杨延昭。

  杨延昭把王巨援下马去之后,催马奔走。一气跑出几十里路之后,方才缓辔而行,行走途中,他在想偷生人世,隐姓瞒名的办法,必须给自己找一个营生,以做立足之本。延昭忽然想起,既然冒名任炳,何不也接替他的职业?在云南和任炳相处的日子里,除了谈文论武之外,任堂惠还跟杨延昭讲了不少生意经,比如说,马怎幺贩卖,牛怎么贩卖,怎么挑牲畜,怎么喂,怎么养,怎么照料,从哪买,往哪卖,什么季节买.什幺季节奏……都说得头头是道。这些无意中的闲聊,杨延昭感到情趣靠然,所以也就记在心里,今天,延昭思索半响之后,定了一个职业,干脆,我就以贩牛为业吧!为什么他要选择贩牛为业,这位抗辽名将的心里有一个深远的谋划。

  这天,杨延昭忙在了边关附近的清泉镇,这一带是贩卖牲畜的商人们云集的地方。延昭刚刚住在店房内,就听到了韩昌进兵的消息,街谈巷议,人心惶惶,都说韩昌此次攻宋来势凶猛 已经向雄州方向进军,延昭听到这些一夜没有合眼,他忧国忧民,忧心如焚……第二天早晨,找来掌柜的,求他给买牛,他知道这掌柜的是开店带买卖经济,是这一带说得响,叫得应的人物。掌柜的一听说:“客爷,您要买多少头牛啊?”

  延昭说:“我要买五百头牤牛。要个大体壮的,还得要龙门角一也就是犄角都要朝前伸的,往两旁伸的不要。”

  掌柜的说,“客爷,俗话说包子有由不在褶上,哪有买牛看犄角的,您要犄角都朝前有什么用?”

  延昭笑说:“俗话说,穿衣戴帽,各好一套.我这人有这个毛病,贩牲畜讲究好看,五百头牤牛,一律是朝前的龙门角,赶起牛群,象队伍出征,犄角整齐,蹄步铿锵,那多么好看哪!”

  掌柜的一听,这位多少有点魔症病,买牛还穷讲究:“客爷。您买这么多牛,有几个伙计呀?”

  延昭说:“我一个伙计也没有,就我自己一人。”

  掌柜的说:“您可真能说笑话,一个人赶五百头牛,忙得过来吗?”

  延昭说:“是啊,正因为忙不过来,所以我还要告诉你,我不但要买牛,还得要雇几个伙计,这也要拜托掌柜的帮忙了。”

  掌柜的说:“好说,咱这还真有会赶牲口的小伙子,只要您月钱给的合适,要几个就能来几个。”

  延昭说:“月钱好说,不过这伙计得合乎条件。”

  掌柜的说:“什么条件?”

  延昭说:“我雇伙计,一要年轻力壮,二要心地善良,三要家无父母,四要无妻无子。”

  掌柜的心想,你这是找伙计还是招养老女婿呀,怎么这么苛刻呀:“客爷,照您这条件找人,那可就太难啦,您干什么专挑‘光棍儿’呀!”

  延昭说:“掌柜的,这你有所不知,我是云南人,到北方来做买卖 千山万水,路途遥远,这牛群一赶起来,恐怕就得儿个月,也许要一年多,要是雇上个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的伙计,他家里事多,牵肠挂肚,不能专心地给我放牛,什么人都没有哪!他可以到处为家,为我尽心干活儿。”

  掌柜的一听,心想这位是真会做买卖,用人都核计到骨头里去了,他要不发财,就得怨老天爷跟他找别扭啦!“好,客爷,我给您找找看。”

  没用几天,掌柜的真给找来几个小伙子。都符合杨延昭的要求条件。他们的名子是邱福、邱万、冯江、冯海、赵昆、李发六个人,延昭与他们说好,每月给十两银子,随他而行,处处为家,贩牛为业。哥几个一听价码给的高,都点头答应。

  伙计到了,没几天牛也买啦数了,五百头牤牛,一色的龙门角。延昭告诉伙汁明天早上要离开这里,你们都做好准备。

  伙计们说:“任大爷,明天咱们往哪走啊?”

  延昭说:“明天,我们奔雄州方向。”

  几个伙计一听吓一跳:“任大爷,您听说啦吗,辽邦的韩昌又进兵啦,走的就是雄州一线,那边的灾民,携老带幼地往咱们这边逃哪,您怎么赶着牛群上战场啊?俗话说,和气生财,做买卖得奔太平地方,您这赶着牛专上兵荒马乱的地方去,这不是给辽兵送给养吗,您这群牛,碰上辽兵,得给您包圆儿,墩了牛肉。”

  延昭说:“我们可以躲着辽兵走嘛!我这个人的生意经与众不同,我是‘要想金银满,挺走三分险’!哪里热闹往哪里去,雄州打仗了,买卖人胆小都不敢去了,做买卖的人就少了,我们去了是独份买卖;必能赚大钱,老百姓说得好啊,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就是那胆大的。”

  几个伙计一听,我们这回算倒了霉了,碰上个胆大的主人,无怪他专找我们这些光棍儿呢!他这是玩命做生意,真要把我们的命给玩进去,家里没人,省得我他要抚恤钱,这个南蛮子牛贩子,都算计到了家了。已经这样了,跟着走吧!

  第二天清晨,杨延昭与几个伙计赶着五百头牤牛离开了清泉镇,奔雄州而来。一路上,杨延昭领着他们多不走平川大路,竞爬山越岭,儿个伙计整天累得汗水淋漓,当他们问“任大爷’为什么专走山路的时候,“任大爷”问答说:“我喜欢游山玩水。”伙计们暗暗叫苦,心想,这几两银子可有点儿不好挣,整天赶着五百头牛游山玩水,这可真有点受不了。

  这天,牛群走到了两山当中,密林深处,忽然听见一阵风声,喔--接着一声虎啸,哞一一从山岗上,密林中蹿山一只斑斓猛虎,这只虎:

  头大耳小尾巴长,浑身毛色黑掺黄,眼似铜铃牙似箭,大吼一声震山岗,山中为首惊百兽,林中称霸任徜佯,蹿出跳涧如平地,哪个不怕兽中王。

  这只虎冲出错林看见这有一群牛,老虎乐啦,那位说,老虎会乐吗?咱们说是老虎心里乐啦,脸上不会乐,谁看见过公园里的老虎哈哈大笑啦!真那样准把游人吓跑了。

  这只老虎,这些天饮食不佳,老吃不饱,因为什么哪,这块儿的小生物,让它划拉得差不多了,这两天竟卧在那抓苍蝇吃,那玩意能解饿吗?老虎正准备迁移搬家,忽然看见这群牛啦,您说它能不乐吗?老虎心想,该我解馋,美食来啦!它把爪子在石头上蹭了两下子,这叫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张开大口,露出利牙,前爪抬起,后爪登地,嗷地一声,把一头牛扑倒在地,扑倒这一头牛,那些牛吓得四散奔逃,老虎这也叫杀一儆百。牛吓跑啦,放牛的伙计们比牛跑得还快,一转眼的工夫都爬到树上去啦,这几位都知道老虎不会上树,树上最安全。

  此时杨延昭见老虎扑倒了一头牛,他把马带到一棵树旁隐身急忙摘弓抽箭,纫扣搭弦,瞄准那只正在扑咬牤牛的老虎,准备射击.忽见从树林里跑出两个黑大个来,前边这人拿一对链子锤,后边这人拿一对链子棒,前边这个人跑到老虎跟前,抡起锤来朝着老虎脑袋就是一锤,这老虎久饿得食,正全力以赴地对付这头还在挣扎的牛,它狠狠咬住牛颈不撒口,想治牛于死地,殊不知祸从天降,锤从后来,啪!的一声,这一锤正打在虎头上,老虎只觉得一阵昏迷,哞地叫了一声趔趔趄趄想要逃走,被后边跑上来的大个子抡起链子棒,啪地一棒,打在了大梁骨上,当即趴在地下,爪子抓了几抓尾巴甩了两甩,翻了两个滚儿,断气了。这两个黑大个用脚踢了踢这只虎,嘿嘿地笑了:“好了,没气了,嘿,这头牛也死啦!该咱哥俩走运,一块捎着它!”

  就看一个黑大个从腰里掏出一根绳子来,把虎和牛拴在了一起,留出一段绳子,扯过来往肩头上一搭, 一用力拉着这虎和牛就走。

  延昭在旁边一看,暗想,这两条汉子,象铜打铁铸地一样,打死老虎,又能把虎和牛一起拉走.足见他二人力量过人,这俩人要是投军入伍,征战辐场,必是独挡一面的勇士,杨延昭看上这两个黑大个啦。他把已搭在弦上的狼牙箭换了一支燕尾箭,燕尾箭的箭头,就象燕子尾巴相似,两叉的。他把燕尾箭搭好,瞄准了黑大个拽老虎的那根绷直了的绳子,嗒!就是一箭,卟!绳子被射断啦。黑大个正使劲拉那老虎和牛哪!绳子一断,扑通!他趴地下啦!“哎呀!这是怎么回事?”他站起身来回头看了看:“哎!建绳子怎么断啦!是老虎咬的吗?”另一个黑大个说:“老虎死了还会咬吗,准是你拉的劲太大啦!”

  这工夫杨延昭催马来到了二人的近前,眺下马来拱手一礼,说道:“二位壮士可好?”

  “少扯!你说谁装死?”

  “你不懂我的南方话呀!我说二位英雄,这头牛,你知道是谁的吗?”

  “谁的,老虎咬死我拣的。”

  “不,这牛是我的呀。”

  黑大个一听。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儿,又说道:“牛是你的在哪写着呢?”

  延昭说:“我这里有一个牛群哪!不信你看……”

  这工夫上树的几位伙计都下来了,跑散了的牛也都给轰回来了。延昭说:“看到没有,我这是五百头牤牛,被老虎咬死一头,还剩四百九十九头,你查一查,一点不会错。”

  黑大个说:“行行行,我不识数,也甭查。牛是你的就给你,老虎不是你喂的吧,咱带老虎走。”边说着,那黑大个把拴牛的绳子解开,两手抓住那条死牛的腿,通地下子扔在延昭的面前,“大哥,咱们走。”

  延昭说:“且慢,二位英雄尊姓大名?”

  “什么玩意?谁能打呜?公鸡才会打鸣呢,我俩就会学驴叫。”

  “哎!我是问你们二位,姓什么,叫什么?”

  “噢!问这个呀!我姓董,叫董铁锤,他姓宋,叫宋铁棒。” 延昭说:“请问二位家住哪里?” 董铁锤说:“家呀,住在天底下,地上头,山前边,树后头。”

  延昭一听这是什么地方?这时候伙计冯江过来了:“任大爷,您别跟他们多废话了,这两位是我们清泉镇长起来的俩孩子,从小没爹没妈,傻乎乎的,大家就知道他俩一个是老董家的,一个是老朱家的。这二位是吃饭不知饥饱,睡觉不知颠倒,从小光者脚丫子满街跑,我小时候常看见他俩。这二位长大之后,倒有膀子力气,五、六个人抬不动的东西,他一个人能弄起来,光有劲儿不行啊!他缺心眼儿,另外他还特别能吃,镇子里头,谁也不敢雇他干活儿呀,管不起饭,吃干饭一顿能吃半桶,吃大饼一顿吃一筷子,吃馒头一顿能吃一扁担。”

  延昭说:“这是怎么吃法呀?怎么叫一筷子大饼,一扁担馒头啊?”

  冯江说:“一筷子大饼就是把筷子立耶,大饼往上穿,摞一筷子高;一扁担馒头呢,就是把那蒸好了的刀切馒头,从扁担这头排到扁担那头,这就叫一扁担馒头。您想就这个吃茬儿,谁家能养得起,所以后来这哥俩就到山上打猎啦。这倒挺好啊,打了獐狍野鹿,自个就在山洞里架着柴禾烧着吃,他俩给镇子里铁匠炉帮过忙,求人家翁打了一对铁锤,一对铁棒锤,天天拿这玩意打野物,有时候也到镇子里去,但多半时间都在山上。这是两个比较可怜的野人哪!您听他刚才说住在山前头树后头,那真就是他住的地方,他俩住在山洞里。他俩也没有名,就按铁锤、铁棒起的名。”

  延昭听罢,暗想,这两个人,如同两匹野马,如遇到有经验的驭手,也可使他驰骋千里,有道是良匠无弃木,今天我且试试看。延昭说:“二位英准,刚才他说的,可是实情吗?”

  董铁锤说:“对啦,我听他说得挺明白。”

  宋铁棒说:“让我们俩说,还说不那么清楚呢!”

  延昭说:“今天我们商量商量,你们俩跟我走好吗?”

  “跟你上哪去?”

  “跟我放牛啊!我是卖牛的。”

  冯江在旁边说:“这位是任大爷,贩牛的大老客,看你哥俩可怜,要收留你,这是打着灯笼找不着的好事儿,还不快跪下磕头,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啦!” 董铁锤说:“我们跟你放牛,你管饭吗?” 延昭说:“当然管饭哪!”

  “管饱吗?”

  “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管够吃。”

  “管几天?”

  延昭说:“只要你跟着我,我就永远管你的饭。”

  “哎哟,那可太好了,要这样,我给你磕头。”说着哥俩一块跪在了延昭的面前。延旧一边搀扶他们起来,一边说道:“我不光管饭,每月还要给你几两银子花。”

  宋铁棒说:“银子咱不要那玩意儿,多了坠的慌,花还不知买啥,您管饭就行啊!”

  延昭说:“是不是你们两个到住处把东西收拾收拾,我们好一起上路。”

  董铁锤说:“不用收拾呀,山洞里什么没有,就有一堆铺的草。”

  延昭说:“如此说,我们就此同行了。”

  “好,走吧!哎,这大老虎可别扔了。”宋铁棒把老虎抓起来,扔到牛背上,几个人赶着牛群继续赶路。

  行到一个村子住下之后,扬延昭给这哥俩买了两身衣裳,两双鞋。衣裳穿上了。这鞋可麻烦了,哥俩长这么大没穿过鞋,不管冬夏春秋,总是光着脚。今天穿上鞋呀,不会走道啦,越走越觉着别扭。第二天赶着牛群一上路的时候,这二位一块把鞋都脱下来,拴裤顺带上了。

  延昭说: “给你买的鞋怎么不穿哪?”

  “这玩意穿上捂的慌,还是光着脚凉快。”其实这二位这脚底板几比鞋底子连硬呢!董、宋二人与几个伙计一起赶着牛群往前走,渐渐走入平原地带……路上说说笑笑,冯江告诉董铁锤,宋铁棒可得要把牛群看住。董铁锤说:“这个你放心,来老虎打老虎,来豹子打豹子,谁也不敢来。”

  延昭在旁边说道:“你们两个还得小心偷牛的。”

  “谁敢来偷牛?”

  延昭说:“有一个辽邦的元帅叫韩昌韩廷寿,他就是个偷牛的头,他手下有不少人专门爱偷牛,要见了他们可得多加小心。”

  宋铁棒说:“他们长什么样?”

  延昭说:“不要忙,等我见到他们之后,我告诉你。”

  延昭这话刚嘱咐完就碰上沙里金的队伍啦。延昭坐在马上行到土岗高处,遥见一队辽兵迎面而束,队列里好象还押解着一个犯人,犯人被关在木笼之内.延昭向董、宋二人说:“你看,说着说着偷牛的来了。”

  董、宋二人急忙站高处一望,眼见辽军来近……“噢,偷牛的就穿这个戴这个呀!我记住啦!”

  好,打这以后这俩傻子脑子里就留下印象了,凡穿辽邦衣服的,全是偷牛的。

  现在,董、宋二人把沙里金领到杨延昭的面前之后,沙里金先是吓了一跳,暗想,这不是杨廷昭吗,但又一转念,我们韩元帅早已说过,杨延昭确死无疑,他怎么会还活了,再说他也不能跑这放牛来呀。沙里金说:“掌柜的,把你的牛群赶到旁边,快给我让路,我有急事。” 延昭暗想,我得弄清他队伍中木笼里押的是什么人。延昭说:“不知您有什么急事?”沙里金一看这个牛贩子说话扭腔转韵地还好瞎打听,沙里金说:“我押解重犯要去往幽州。”

  延昭说:“重犯?是什么重犯呀?”

  沙里金想,你们整个中原都快成我们的啦!我让你放牛的也知道知道:“告诉你,我们捉住了鲁南王郑印,要送回幽州,我们还要抓住八王、天官、直到皇上,一个个要都解到幽州,你们大宋朝完啦!快给我闪路。”

  延昭一听,什么,鲁南王被捉啦!唉呀!我焉能不救,就说:“我的牛刚刚吃完草,是不能轰的,轰了它会生病的,你等一下吧!”

  沙里金一听,怒火上撞,他在马上一回身,向他的兵卒大喊道:“走!冲散他的牛群,拦路者杀!” 他这命令一下,辽军挥舞着兵器,轰打牤牛…………杨延昭突然站起身,纵身上马,说道:“伙计们,他们要偷牛、抢牛,这还了得,把他们赶跑!”他一边说,一边摘下虎头枪直奔沙里金而来。

  董铁锤、宋铁棒二人一看:“哎呀!要打架呀!任大爷,打吗?”

  延昭在马上说:“打!打这帮偷牛的,伙计们一起上。”

  冯江、冯海、邱福、邱万等人手执赶牛鞭子,见辽军人多势众,没敢直冲上去,可董铁锤、宋铁棒二位是生死不怕的主儿,抡起链子锤,链子棒直往辽军队伍中打去,只听劈叭一阵乱响,辽军的脑袋给打漏了好几个,董铁锤边打边喊说:“嘿!铁球碰肉球,碰得肉球只流油,任大爷呀,他们长得不结实,一打就出窟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