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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她问:“奶奶呢?”钟越把毛巾递给她,说:“奶奶一大早就出去了。厨房有皮蛋瘦肉粥,你喝一点儿。我再带你出去转转。”粥端出来时,碗下面有一层水汽,显然一直用热水温着。她问:“你不吃?”他摇头,“我吃过了。”都十点了,人家都在准备午饭了。

  两人出来,走到商业街,人山人海,挤来挤去,比起昨天下午冷清样,真是不可同日而语。钟越指着一堆民间玩意儿说:“这小城市的人有很多遗留下来的传统习惯。过年前后有数日举办这样的‘庙会’,什么东西都有卖的,乡土气息很浓,热闹得很。我带你随便看看。”

  她蹦蹦跳跳地往前跑,说:“钟越,真好玩。”钟越见她一脸高兴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快乐起来。她在人堆里到处钻,什么东西都好奇,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牵着他的手指东问西。钟越一一指给她看:“这是桃符,挂大门口的;这是杨柳青年画,贴小门上的;这是灶神,贴厨房据说可以防火消灾……”

  她啧啧称奇,原来还有这些风俗呢,以前只在书上或是电视上看过。在街口看见一群小孩子围在一起,她问他们在看什么?钟越便说:“他们在看沾糖人儿,我小时候这位老大爷就在这儿卖了。”

  她见人家小孩儿舔得津津有味,也馋了,摇着他的手说:“钟越,我也想吃这个……”钟越摇头叹气,“那是小孩子吃的,跟糖一样。你多大了?”话虽这么说,却抵不过她嬉皮笑脸地再三恳求,只好买了给她。

  她放在阳光下观赏,赞叹:“真薄,真好看!”小小的糖人儿透明如镜,有鼻子有眼睛,拿着手里简直舍不得吃。轻轻咬了一口,舌尖冰冰凉凉的,入口即化。她笑着说:“甜丝丝的,你也尝尝。”递到他嘴边。

  钟越自然不吃。她挑眉,做凶神恶煞状:“吃不吃?吃不吃?”钟越笑着摇头。她又做可怜状,拉着他袖子说:“吃嘛,吃嘛——”钟越无奈,“你怎么还跟小孩一样呢?”她死命缠着他,追在后面不放。他立场再坚定,也只得妥协了。

  她阴谋得逞,拖着一脸无语的他回去,边走边说:“甜甜的,多好!”后来他再想起她的话,终于明白,那样甜蜜的味道,便是爱情。只要尝过一次,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

  中午时分何如初又接到爸爸的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回家,又说去接她。她没法,只好匆匆吃了饭就走,本来还想多住一天的。钟奶奶给她装了一大包吃的,说:“别客气,路上吃啊。钟越,你去送送她。”

  两人来到长途汽车站,买了票等车时,何如初问:“过完年你还来不来上临?”钟越说大概不去。她有点儿失望,“你可以来给老师、同学拜年啊。”钟越便说美溪这边也有老师、同学要看望,再说不比以前念书的时候,去了住哪里呢?她闷闷不乐,好半天说:“要不,你来我家住?”钟越骂她胡说。

  她也觉得不好,自己家的事都闹不清呢,想了想又说:“你可以住韩张家,他们家房子大,再说韩爸爸韩妈妈都认识你。”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他去,便说:“恐怕没时间去。”见到韩张多少有些别扭,更不用说要住一块儿了。

  她垂着肩膀问:“正月你真不来了?”他点头,“不去了。”她叹了口气:“好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学校。”钟越叮嘱她路上小心,行李别乱放,注意钱包、手机等贵重物品。眼看着车子走远,他才转身回去。

  大巴载着满车的人往上临进发,沿途是一片广阔的平原。虽然是冬天,可是路边仍有灰绿色的水草,路过一大片橘林时,枝头还挂有经冬未凋的橙黄色橘子,特别好看。

  何如初闻不惯车里的味道,头晕,一路昏昏沉沉的。还是人家推着她说“到站了”她才醒过来,拖着箱子、袋子磕磕绊绊地下了车。天已经黑了,到处是人影,她一时迷糊,辨不清方向,只好呆呆地站在原地。

  何爸爸早来了,看到她,连忙将她的东西接在手里,说:“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干吗?家里什么没有!”她想了想,是啊,吃的穿的玩的家里都有,说:“不知道,我见别人收拾东西,也跟着收拾。”何爸爸说她傻,知道她没有经验,告诉她:“下次回家,什么都别带。记得拿手机、钱包就行,省得路上受累。”

  她点头,问:“妈妈怎么没来?”何爸爸声音一顿,过了会儿说:“妈妈给你做晚饭呢。累了吧?车上睡会儿,马上就到家了。”

  司机帮忙提了东西上去。何爸爸坐在车里,犹豫着要不要回家。她转头,招手说:“快点儿,我饿了。”他想女儿第一天回家,凡事忍耐些,于是一块儿上楼。

  第三十二章 破镜其实不能重圆

  房间还是以前的房间,连陈设都没变,可是家却不是以前家的味道,空气沉闷压抑,像一潭死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何如初掏钥匙开门。何爸爸拦住她,说:“上次听人说有小偷,于是你妈妈换了锁。”何妈妈听见敲门声,心想该是女儿回来了,迎出来见了何爸爸,冷笑着说:“今天怎么舍得回来?没被外面的狐狸精绊住脚?”

  何如初一回家就见是这种火药场面,心里的那一点儿期待全化为泡沫,来不及褪去的笑意僵在脸上,好半天才叫了声“妈妈”,心里堵堵的,很难受。

  何爸爸便对何妈妈说:“素菲,初初今天第一天回来,咱们能不能不吵?”妻子大概是所受刺激过大,神经变得歇斯底里的,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发火。他早已疲倦不堪,只是顾着女儿的感受,从没提过离婚一事。

  何妈妈见到久违的女儿,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说:“你要是怕吵,就别做出这等丑事!”何爸爸厉声喝道:“素菲,孩子面前,胡说什么呢!”

  何如初将书包往地上重重一扔,转身上楼。何妈妈这才噤声,扬声说:“初初,妈妈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她答应一声,“我换件衣服就下来。”面对这种情况,她早已无力。

  房间还是以前的房间,连陈设都没变,可是家却不是以前家的味道,空气沉闷压抑,像一潭死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高考完那些天,常常听见母亲躲在卧室低低哭泣的声音,整夜整夜不停。她的心揪成一团,恨死爸爸了,发誓再不理他。可是爸爸还是一样地疼她,那样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比妈妈还关心她。她怔怔的,不知道该站在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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