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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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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回到小时候呢?一家人亲密地说说笑笑,她被捧在手心里,无忧无虑,随意哭闹。可是她明白,[似不衔接?]如今的家就算父母还住在一起,也回不到重前了!以前上物理课,讲到原子分子时,高老头曾说过:分子间的距离太大了,排斥力就会远远大于吸引力。她难过地想,破镜其实是不能重圆的。 她换好衣服下楼,何爸爸已经走了。何妈妈刚才和何爸爸大吵大闹,这会儿见他走了,却独自倒在沙发上垂泪,神情凄凉。见到女儿,忙用手背擦去泪水,点头说:“菜在桌上,喜欢什么自己吃。”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妈妈哭泣的样子她已见得太多。盛了两碗饭出来,说:“妈妈,你也吃点儿。”何妈妈摇头,“你先吃,妈妈还不饿。”她夹了菜端到妈妈跟前。何妈妈不得不接在手里,红着眼睛说:“快吃吧,等会儿该凉了。”她点头,好半天才说:“妈妈,你身体不好,多吃点儿。” 何妈妈点头,移过来坐到桌前,给她盛汤,“你也多吃点儿,一个人在外面都瘦了。在北京,还习惯吗?”她往嘴里塞了几粒米饭,刚才明明饿得不行,此刻却食不下咽,“学校挺好的。”一大桌的菜,却味同嚼蜡。 默默喝了小半碗汤,她便说饱了,不敢提起爸爸。何妈妈让她去洗澡,早点儿睡。她站起来,半晌才说:“妈妈,我陪你说说话。”何妈妈怕女儿看见她伤心的样子,忙说:“不用。你坐车累了,回房歇着。我也要去睡了。”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扶着后腰慢慢站起来,已显老态。 她眼角突然流下泪来。去年还有人开玩笑说妈妈跟自己是何家一对姐妹花,现在竟老得这样快! 她闷闷地躺在床上,不知道眼前阴霾的天气何年何月才能过去。一切都变了,过去的再也回不来。唯有默默忍受,等时间来终结一切。她傻傻地想,再过段时间总会好的,总会好的…… 第二天何如初很早就起来了。家里冷冷清清、愁云惨雾的,她待不住,于是出来找林丹云。林丹云更漂亮了,头发长长了,下面松松地烫卷,披在肩头,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风情。见到她,大吃一惊,“何如初,你什么时候剪了一个这样的发型?” 她说剪好久了,又问:“怎么,不好看吗?”林丹云盯着她看了半天,最后说:“也不是不好看,只不过现在都流行卷发,你这个发型还蛮……特别的。”意思其实是落伍。林丹云又建议说:“你脸小,烫卷一定好看。”她摇头,“算了,就这样吧。”她本不是一个赶新潮的人,怎样适合自己就怎样吧,懒得多做尝试。就像人,认定了一个,也就这个吧,不做多想。 两人邀着同往韩张家里来,因为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方便玩闹,韩爸爸、韩妈妈出差还没回来。林丹云进门就嚷嚷:“好吃的快呈上来。”韩张没好气地说:“要吃不会自己拿?脸都吃圆了,胖死你!”林丹云以前细胳膊细腿的,风一吹就倒,现在已丰满不少,脸也圆润了些,更有韵味了。 林丹云骂:“嘴巴还是那么贱,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呢,活该你没人要!”韩张瞪她,“不干不净地说什么呢!”听声音竟有几分怒意。何如初诧异:“你们俩怎么回事?一见面就吵。”以前是她和韩张一见面就抬杠,现在倒反过来了。 两人互相“切”了一声,各自坐下。韩张端了瓜子、水果、饮料过来,“你们随意,我进去了。”何如初喊住他:“韩张,怎么我来了你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啊?都没正眼瞧过我一眼。我哪得罪你了?”忽又想起来,拍手说,“对了,你还在为火车站的事生我气是不是?说了请你去‘明珠’,一定会兑现的!” 韩张翻了翻白眼,“谁没去‘明珠’吃过饭啊?说得我特稀罕似的。我家你没来过啊?门槛都踏烂了,还真拿自己当客人呢!”说罢,甩了甩手进书房了。 何如初吐了吐舌头,说:“韩张今天怎么了?说起话来跟机关枪有得比,啪啪啪的。”林丹云摇头,“鬼知道!难道他也内分泌失调?”两人对看一眼,捧腹大笑起来。 两人嗑瓜子聊天儿。林丹云突然问:“听说你跟钟越在一块儿了?”何如初有些害羞,低了头问:“你听谁说的?”林丹云笑,挤眉弄眼说:“说的人多了去了,你别管。我问你,到底是不是?”好半天,她才点了点头。 林丹云连声感叹:“没想到你还是跟他在一起了啊!”又问,“他怎么追你的?以前我就知道他喜欢你。”何如初红了脸,只搪塞说:“什么呀!”林丹云露出嫉妒的表情,叹气说:“我以前倒追他,他还不要呢,真是高傲!”掐着她脖子说,“快说,你们俩怎么在一起的?不然,大刑伺候!”她很想知道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钟越怎么放下架子去追人的。 何如初倒在沙发上,连声讨饶:“林丹云,你再掐我要断气了!”林丹云加大手劲儿,口里说:“掐死你算了!不知道我嫉妒你啊?”她被林丹云说害臊了,干脆翻了翻白眼,一动不动地倒在沙发上,装晕过去。 林丹云扯她起来,“大过年的,装什么死啊?你晦不晦气!”何如初扑哧一声笑出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坐起来,一手拿电视遥控器,一手拿苹果,转身不理她。林丹云哪会放过她啊,伸出十指要挠她痒痒,还没近身呢,她自己先倒在沙发上笑个不停,举起双手说:“好好好,我说我说——” 她捡起咬了一半的苹果,做了个鬼脸,“就那么在一起了呗!”林丹云不满,问:“那他有没有说‘做我女朋友’或是‘我喜欢你’这样的话?”何如初听得打了个哆嗦,“恶心死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钟越哪会说那样的话?他连哄女孩子的甜言蜜语都不会说,可是他会用实际行动来表达。 林丹云不信,“那总要有人说吧?”盯着何如初看了半晌,问,“难不成是你追他?”何如初骂她胡说,“感觉对了就在一起呗!”林丹云“噢噢噢”地起哄,“感觉对了——真文艺!”何如初打她,“你就欠人捶!”两人又笑又闹,滚作一团。 林丹云拨了拨长发,压低声音问:“钟越有没有……哎呀,你知道啦,有没有做什么……大人做的事儿啊?”笑得不怀好意。何如初死命打她,笑骂:“林丹云,你疯了!越来越来劲儿了啊。”林丹云笑着摇头,说:“我不信钟越真是柳下惠,美人在怀,不为所动。” 何如初叫起来:“我们才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我们很纯洁的好不好。”林丹云大笑:“纯洁?!哈哈哈——那我问你,你们纯洁到什么地步?”何如初恼羞成怒,“关你什么事儿啊?” 林丹云凑过来问:“有没有玩过亲亲?”何如初羞红了脸,推她,“滚滚滚,大学怎么念的?满脑子杂念!”林丹云拍手哈哈大笑:“噢噢噢——你们还真是纯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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