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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我指着鲁迪明显已经变了色的脸,对着悄悄说:“你又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我来杭州遇到他,他帮了我很多。”悄悄充满了感激地看着鲁迪。

  “叶悄悄,他是谁你不知道啊?”我有点激动地说。“豆蔻那么喜欢他,可是他却抛弃她。”

  “我后来才知道他是鲁迪,我去学校找了豆蔻,可是她退学了。而那之前,她跟我说她要去美国留学了,她爸妈已经帮她申请了学校。”

  “留学?”为什么我不知道。

  “陈康缇,我跟豆蔻从来没有再一起过。”许久不说话的鲁迪终于插进来发言,然后他的眼睛越过我,看向悄悄:“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是豆蔻的朋友。”

  “你闭嘴,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死。”我站起身上前狠狠地推了一把鲁迪,他一个趔趄撞在桌子上,水杯和花束全部跌落在地面上,摔出一片狼籍,而我因为用力过猛,颓败地倒在地上,右胳膊传来锥心刺骨的痛,我听到骨头再一次断裂的摩擦声。

  “死?你说谁死了?”悄悄脸上瞬间一丝血色也无,她蹲在地上抓着我。而我对面的鲁迪面如死灰地看着我。

  “豆蔻死了。”我红着眼睛恨不得将鲁迪抽筋扒皮。

  悄悄像一只被剪断线的木偶瘫倒在我旁边,鲁迪的眼睛忽明忽暗,倒映不出我的情绪,我胸腔里一团气堵在那里,怎么努力都发不出任何声音。安静。巨大的安静。当悲伤到达顶点的时候,眼泪这种辅助工具全部都失去了功效。我们三个人像一堆被剪碎的雪茄,凌乱而破败不堪。

  成理跟着护士进来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到了,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我就能搞出如此骇人的场面。他面带怒容地说:“陈康缇,你以为这里是游乐园啊,你可以随便乱跑,你不知道别人会担心是不是?”

  担心。我抬头看着他,这个说我无可救药的人是说他会担心我吗?我咬着嘴唇把眼眶里的眼泪全都憋回去,我说:“成理,我疼。”

  他长长地叹一口气,然后把我从地面上抱起来放在床上,护士抓过我的胳膊看了看,然后皱着眉头说:“得重新拍片子。”

  鲁迪和悄悄也从刚刚极度震惊里醒过来,鲁迪扶着悄悄坐在沙发里,悄悄一脸担心地问:“没事吧。”

  完全不明真相的成理,或者是将刚才的场景理解为二女争抢一夫的他,并没有好脸色给鲁迪和悄悄。他只是盯着我说:“我早说过,他不适合你。”

  他这一句话五雷轰顶般砸在我和鲁迪的耳朵里。鲁迪从沙发里抬起头,一脸恍然大悟,随即整个人都陷入深沉里去。我冷笑着看着他,“鲁迪,我们分手吧。”

  既然事情的真相被剖开晒在太阳底下,我那些内心里阴暗的念想便全部无所遁形,也无需继续遮掩。鲁迪悲伤的神色在我眼里延展开,可是那些难过是与我无关的,我的目的从来简单——用他如海的悲伤去祭奠豆蔻的亡灵。

  悄悄走过来,“陈康缇,你傻啊。”

  成理戒备地挡在我面前,他宽阔的背影给人遮天蔽日的安全感,我内心里被抽空的地方渐渐的涌出一丝丝情绪,分不清楚那是感激还是依赖,或者其它什么。

  我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成理的后背,他转过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Chapter 15 人生果然是狗血澎湃的

  傍晚的陵园平添了几分阴冷,枯黄的树叶蜷缩在细窄的小道上,踩上去,发出吱吱呀呀断裂的呜咽声。半个小时前,成理没有任何反对地将我们从医院带到墓地来。我和悄悄坐在豆蔻的墓前谁也没有说话。许久,她从自己脖子上取下那条同我一样的祖母绿项链握在手心里。她转头问我:“还记得她为什么送我们这个吗?”

  我盯着照片上那个变成黑白的人影,重重地点头。永远都不会忘记,豆蔻从她的保险柜里拿出那两条链子时说的那句话——从今往后,你俩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而那天,她考古的父亲母亲用E_MAIL通知她,他们已经在美国离婚了。在那之前,他们各自每个月从世界各地打抚养费给她,偶尔跟她视频,亦或者买机票让她去看他们。

  他们从她三岁起,就将她留在兰州的外婆家。给她最优渥的生活环境,给她几个保险柜的所谓“稀世珍品”的玩意儿。他们可以给她全世界,却惟独没有给她“家”和“爱”。

  豆蔻说:“我恨他们,可是他们竟然一点都没有知觉。”

  就连恨都无力的时候,爱是什么便变得琢磨不透。他们终于放弃她了,那么她自然也没有必要再伤神费力地恨着他们。彼此解脱。

  从那天起,她的世界里,只剩我和悄悄两个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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