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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鲁迪,你太可恶了。”我喘着气,忍着痛停在他身后,满脸怒容。

  “你怎么在这里?”他转过身子,表情显然是诧异,随即注意到我破铜烂铁的样子:“怎么搞成这样?”

  没有回答他,眼睛径直掠过他,目光的聚焦点里世界都失了声。我知道自己在发抖,因为拐杖已经掉到地上了,我也知道我自己在掉眼泪,我听得到这巨大的寂静里它们一串一串砸在地面上的声音。世界变成一个巨大的空房间,只剩下两个黑白的人影。如果不是悄悄走到我面前说:“陈康缇,你披荆斩棘、翻山越岭去挖雷了么?搞得跟难民一样。”让我从极度震惊的不相信里醒过来,我丝毫不怀疑我的悲伤都要逆流成河了。

  鲁迪帮忙整理头发的女生是叶悄悄。一年前在医院里留下一个“我很好,勿找我”的纸条就消失不见的叶悄悄。有一度我曾怀疑她被人贩子拐卖到穷山僻壤,去给人家做童养媳了。可是警察局的人鉴定过后,告诉我那是她本人的笔迹。并且还有她给家里人的汇款,证明她的存在。现在,我听到了活生生的她本人的声音,可是我还是不相信地用我的左手拍拍她的脸:“叶悄悄,我以为你回火星去了。”

  鲁迪显然被我们两个声泪俱下的场景搞懵了。他用错愕不解的表情看着我们:“你们认识?”

  我们认识吗?

  回国后给我第一支烟的人。给我第一个拥抱的人。替我做考试卷的人。把卫子更让给我的人。

  答案毋庸置疑。我甚至知道她左胸口上有块梅花形状的胎记。

  鲁迪还在等着我们回答他,可是,在我和悄悄的眼睛里,全世界的人都已经变成不明真相的围观者。包括在楼道怒火冲天跟护士要人的成理。

  Chapter 14 我的目的从来简单——用他如海的悲伤去祭奠豆蔻的亡灵

  是谁说九零后是感情直白的一代?一个拥抱,一个亲吻都来的简单而容易。可是没有谁知道,我们总是在最该表达情感的时候,突然变得笨拙或者词穷起来。我们可以笑着说“我爱你”,可是却说不出一句完整连贯的“我想你”。我和悄悄惺惺相惜的搀扶着彼此,在望了对方无数眼却没有一句言语之后,悄悄爆笑出声:“这个画面太文艺了,不适合我俩。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国际化的Kiss me,快。”

  我眼里带泪地在她脸上亲了下。她立即搂着我说:“这才是我俩嘛。”然后一个劲傻笑。

  鲁迪脸上的黑线和头顶飞过的乌鸦,被我们自动屏蔽。

  “我给林爷爷打了电话,他说你回杭州了,他给了我电话号码,我打过一次。他们说你不在。”悄悄靠在我的肩膀上,语调变得轻缓。

  我拍一拍额头,立即想起二十天前,景延递给我的那张便笺纸:“我把它弄丢了。”

  “你就没有不丢的。”她斜睨我一眼,然后突然像想起什么,端正了身子看着我:“对了,你和卫子更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打电话给他,问他你在哪,他说不知道呢?”

  她不问倒好,一问我这眼泪就跟林妹妹附身似的,停不下来。关于卫子更,从我离开兰州那天起,除了偶尔醉酒才允许自己肆无忌惮之外,我彻底给他判了无期徒刑,装进小黑匣子里,让他在我的世界里暗无天日。

  “你别哭啊,倒是说啊。”她急了,抽出两张纸在我脸上胡乱地擦着。

  我哽咽着,带着哭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他跟施婕在一起了。”

  “靠,我就说这个小贱人对卫子更贼心不死。”悄悄一脸愤慨,“原因呢?分手总得有原因吧。”

  我愣愣地看着悄悄,连哭都忘记了。原因?没有。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原因。他只是牵着施婕的手出现在我面前,然后说:“陈康缇,我们分手吧。”

  “你不也挺强悍一妞儿,怎么遇到卫子更你一点战斗力没有?我当初把他让给你的时候,可不是让你转让给施婕的。”悄悄一脸教育家的面孔,“奇了怪了,卫子更恨不得带你去他妈面前拜堂成亲,怎么说分手就分手?豆蔻也是,她怎么能看着这件事情发生呢?”

  “豆蔻不在了。”我想人生的悲剧绝对不止独幕剧,他就像一个个被等待的戈多,不知道何时何地出现,而我们永远都在等待它。我转头看着一直都没有插话耐心听我们叙旧的鲁迪,他的脸因为突然听到豆蔻的名字而变得惊讶,愕然。

  “什么叫不在了?去哪儿了?真跟她爸妈出国了?”悄悄一连串地问号击得我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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