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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


  “吉姑娘,我说过不谈这些。”绛姑绛姑不加置理,淡淡一笑道:“你如果有了心上人,便不会与我共枕。”

  他挺身而起,却被吉绛姑按住了。

  “一个江湖人,对情爱二字淡漠得很。”他有点不耐地说。

  吉绛姑却不放松,问:“真的?那么,你对我好,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闪烁地说,仰望星辰,叹息一声又道:“不错,我对你有好感。也许,你有与我相同的气质,相同的志趣。也许,你我都有戏弄强豪、取不义之财的雄心壮志。也许……我对你一见投缘,产生了些少温情。”绛姑笑问。

  “如果我真有心爱的人,怎会与你同衾共枕露宿荒山?”他突然有点心动地说。

  “真的?”

  “但愿你相信。”

  “哦!我……”本姑娘,你知道你自己很美吗?”

  “谢谢你的夸奖。”

  “真的,你有一种不凡的豪放不羁气质……”

  “我又不是男人……”

  “这就是你的可贵处。也许,我看多了那些弱不禁风,娇贵矜持的姑娘,因此……”

  “因此,你认为我放荡……”

  “不,你不是这种人。”

  “你不认为我有意媚惑你?”

  他突然大笑,翻身一把扣住了吉绛姑的左腕,说:“如果我真有意挑逗你,对你非礼,你这把小匕首早就刺入我的胸膛了。”

  吉绛姑左手戴了皮肤套,中藏一把八寸长的锋利小匕首。绛姑颇感意外地叫。

  他松手笑道:“我发觉你确是有意逗引我,而又不时准本姑娘,以情相试,你是在玩火。告诉你,你不能奢望在这种情势下,找到一个不为情所动的真正男人。幸而我不是为情所迷的浪子,总算未在匕首下断魂。好了,咱们适可而止,虽则风流不下流,不必尔虞我诈,好好安睡吧。”

  吉绛姑噗嗤一笑,说:“原来你以为我在向你色身相试?”

  “你不是吗?”

  吉绛姑解下臂套,塞入他的枕下,一声媚笑,忘情地扑入他的怀中。

  他浑忘一切,戒意全消,激情地抱住了投怀送抱的火热胴体,不知人间何世。

  他猜得不错,吉绛姑曾经多次想用匕首置他于死地,最后反而被他挑逗得动了真情,弄假成真,将杀他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名侍女轮流担任守夜,马包行囊铺设在二十步外另一株大树下。天快亮了,不需守夜放哨,两人和衣相并就寝,喁喁细谈:“虹姐,小畜生得手了吗?”

  “得手了,他自称是神偷,缥缈浮香如不到手,会主岂会如此开心?”

  “怪,会主为何不擒他?虹姐,我有点担心。”

  “你担的什么心?”

  “会主象是对他有情,你没看出来?”

  “这……是啊,我看会主的神色确是不太对。”

  “虹姐,你我跟随会主多年,何曾见过她对男人如此亲呢,如此放浪形骸?这不是对待死仇大敌的态度。”

  “是啊!这……万一会主真的爱上了他,那……”

  “不会的,会主雄心万丈,大好基业被小畜生毁于一旦,仇深似海……”

  “可是,眼前的事实……”

  “会主自会有用意,不需咱们担心。依我看,会主定然认为需要他协助劫宝,事成之后,再擒住他解往龙门处死示众。睡吧,好好养养神,不必胡思乱想。”

  “万一会主弄假成真……”

  “不会的,放心啦!”

  崔长青始终对胡绮绿的事耿耿于心,虽在意乱情迷中,仍不敢放纵地进入不设防之城,手眼温存适可而止,居然能悬崖勒马颇为不易。他紧拥着吉绛姑,含糊地问:“绛姑,你的家世可否让我知道?”

  吉绛姑发乱钗横,腻声道:“长青,你爱我的人呢,抑或是爱我的家世?”

  “请勿误会……”

  “长青,不是误会,博陵崔氏……”

  “好好,不说这些。”

  “你要说些什么?”

  “说你,你对日后有何打算?”

  “我是个女人,所求并不多。长青,你愿不愿与我并肩绛姑满怀希望地问。

  “哦!我们不是已并肩携手行道江湖吗?”

  吉绛姑的火热的樱唇迷乱地亲吻着他的胸膛,痴情地说:“我是说,今后,永远。”

  他迟疑了,激情在消退。

  “你不愿?”吉绛姑偎近他的颊旁问。

  “绛姑,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你我志同道合,如此亲密、相爱……”

  “可是你我仍然相知不深。两情相悦,如果相知不深,势难久长,我不要彼此来日有所后悔。绛姑,一错不能再错,我曾经有过女人,如今,留下的只有自疚、悔恨,很苦呢!绛姑。”

  “哦!曾经眷爱过一位女人?她是谁?她美吗?”

  他深深叹息,苦涩地说:“她美不美无关宏旨,问题是其中没有情爱,只有仇恨,一时激忿而铸下的孽缘。因此,我必须加以慎重考虑,我不要你日后后悔。”绛姑喃喃地说,缠绵地吻着他有点发僵的嘴唇。

  “你的意思……”

  “这表示我珍惜你我的情谊,我在你心目中……”

  “绛姑,你是第一个令我如此动心的女人。”他动情地说。

  热火重升,发狂般吻着怀中的吉绛姑。

  久久,吉绛姑似乎对他未能专心,时冷时热的表现颇感不满,对他未能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感到失望,突然幽怨地问:“长青,她是谁?她真令你困扰吗?”

  “过去的事,不说也罢。”

  “我坚持。”

  “绛姑,不要迫我。”他泄气地说。

  “长青,我要求你把这件事放开,让我替你分忧,替你解决。”

  “不,绛姑,不要,这……”

  “是胡绮绿吗?”吉绛姑突然问。

  “咦!你……”他吃惊地叫。

  吉绛姑冷笑一声,凶狠地说:“这件事交给我办,她永远不会再困扰你了。”

  他大感诧异,他与胡绮绿之间的事,如不是胡绮绿口风绛姑怎会知道?

  “咦!你知道我的事?”

  吉绛姑悻悻地说:“镇八方胡威早些天到了潼关,胡二小姐从山西南下与乃父会台。胡威传信各地朋友要你的命,这是尽人皆知的事。长青,你黑衫客的名号,在江湖可说声誉鹊起,你不再是默默无闻的人。”

  “哦!原来如此。”

  “你替黑龙帮出头,到处找血花会的晦气。这件事江湖朋友对你的批评并不佳,同道相残,易招物议。”

  他苦笑,说:“我并不是替黑龙帮撑腰出头,而是为友复仇,我并不介意江湖朋友的批评,我会向江湖朋友交代清楚的。”

  “长青,我有几位朋友,他们可能与血花会的重要人物有交情。”

  “哦!你肯助我一臂之力?”

  “不,血花会潜势力甚大,高手刺客艺业超人,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与该会作对并无好处。”

  “那你……”

  “我希望我朋友穿针引线任鲁仲连,化解你与血花会的过节。”’

  “这是不可能的。”他断然地说,握紧拳头恨声又道:“血花会专做些伤天害理的事,那位神秘莫测的会主更是罪恶滔天,他们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罢手。”

  “如果他们肯与你化解呢?”

  “不可能的。”

  “如果可能,如何?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

  “绛姑,你不知道我与血花会……”

  “我并非全然无知。长青,你开出条件,我去找人居间调解,“怎样?”

  “仇恨深结,不可能化解……”

  “长青,信任我,为了你的安全,我会全力以赴。长青,为了你的未来,请接受我的请求。”吉绛姑激动地说,声调中充满祈求的感情。

  他沉吟不语,久久方说:“绛姑,把你牵入……”

  “长青,不要顾虑我,为了你,我愿上刀山……”

  “不要说了,绛姑,你这份情意,我感激不尽。”

  “你说吧,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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