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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前辈犯不着。”

  “你又犯得着?”

  “在下与他们有死约会。”

  “好哇!算我姓吴的一份。”

  “欢迎参加。”他欣然说。

  “且慢!公子爷突然接口:“南面尘头滚滚,可以听到隐隐蹄声,这位兄台说那就是响马的细作?”

  “不错,我们说他们是细作或奸细,他们却自称谍探或密谍。”

  他对这位有如临风玉树的公子爷颇有好感:“高手中的高手,人才中的人才。”

  “好哇!也算在下一份。”

  “兄台”

  “在下姓刘,单名淮,草字长河。请教兄台尊姓大名,彼此也好称呼。”

  “在下宋舒云。”他通名,但不说明是不是字:“这位与刘兄同行的人,请他自己说好了”

  “化子我叫吴世传,江湖匪号称吴市吹箫客。”化子拍拍胸膛,似乎颇以为荣:“当年伍子胥逃吴,流落做化子吹箫行乞,所以吴市吹箫客就是乞儿的意思。吴某不但是化子,也是吴人,真是名实相符,如假包换。”

  “请问两位从何处来?”他信口问。

  “在下从乐陵往济南,途经德平。”刘长河首先回答。

  “哦,从县城来的!”

  “是的,城里很乱,动身晚了些,这时光才走到十里亭,赶到临邑落店还来得及。”

  “对,来得及。”他信口答。

  可是,他的左手有意无意地抓紧了剑鞘。

  他,久闯江湖,已可控制自己的情绪变化,喜怒不现于词色,连眼神都可以控制自如——当然是留了神才能控制自如。

  一片疑云掩盖住他的心,不住涌发。但他的神色,却毫无变化n“前辈也是从城里来?”他转向吴市吹箫客问。

  “不。虽然化子我从德州到德平访友,但不走县城,绕城而过南奔济南。”吴市吹箫客泰然地信口答。

  “访友?前辈在德平有朋友……”

  “正确的说,该是德平西河镇。”

  “惊鸿一剑秋大侠?”他苦笑。

  “对,真是见了鬼啦!”吴市吹箫客嗓门大得很:“西河镇鬼影俱无,人都逃到县城避兵去了。我这身打扮,怎能进城现世?被捉入流民收容所那才叫冤呢!所以只好离开,反正找秋老哥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日后有暇再来尚未为晚。”

  “吴前辈,日后……”他本想叫吴市吹箫客日后不要来了,但却又不忍多说:“日后的事,谁知道呢?世事无常,白云苍狗沧海桑田,谁……”

  “咦!老弟台,你这些话是何用意?”吴市吹箫客脸色一变:“老弟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

  “没有用了。”他挺身而起:“蹄声如雷,人马来势如潮,准备吧!看谁肝脑涂地,咱们将有一场凶险绝伦的恐怖恶斗。”

  “来得好!”刘长河往亭外举步,豪情勃发的说道:“仗剑天涯,不要辜负大好头颅。”

  人马已到了百步外,十三骑不多不少。

  吴市吹箫客站起,怪笑着将手向外虚引。

  “老弟台请,你是最先在此的主人。”吴市吹箫客谈笑自若:“但愿如老弟台所说,他们真是响马的密谍。

  如果是官兵,我跟你没完没了。我对撒谎的人深痛恶绝,更讨厌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好徒。”

  “前辈,是兵是匪,立即就可分晓了。”他向亭外举步:“你用不着防范我,该防着他啦!”

  他后面的两句话声音放低,低得只能让吴市吹箫客一个人听得见:是一个与传音入密之术性质似乎相同,却又不同的传递声音怪术。

  同时,抬手向走在前的刘长河背影一指。

  “防着他?理由何在?”桑市吹策客一怔,眼中异芒一闪即没,也用杖指指刘长河的背影,神情明显地表示出惊讶和狐疑,意似不信的神色明显地流露。

  “没有说理由的必要。”他说:“也许是在下太敏感。总之,这人可疑,在下总觉得这人有一股奇怪的气质流露,令人会平空生出毛骨悚然的奇异感觉。”

  “你是说……”

  “在下什么都没说,只说出在下对这人的看法和感觉,如此而已。”

  “你这人说话怎么不着边际……”

  没有机会再交谈了,人马已腾跃而至。

  第一匹健马冲到,直冲到路北面,突然一声嘶鸣,人立而起,而马上的穿青劲装外技大留的骑上,已不可思议地离鞍,屹立在怒马旁,神定气闲,似乎早就站立在该处的,而不是从马背上下来的人,好俊的骑术。

  马也是骏马,前蹄落地即昂首屹立,尽管浑身汗光闪闪,口有白沫,但依然雄骏轩昂,不可一世。

  片刻间,十三匹马十三骑士,完成大包围。

  十三名骑士打扮完全相同,青帕包头,青劲装,青绸的大塑,半统快靴后跟加皮马刺,甚是一致。

  不同的是高矮肥瘦不一,所佩的兵刃也不同,有单刀、雁翎刀。

  狭锋刀、短矛、剑、短斧,还有一个使用八角飞锤。

  虽然都是短兵相接的短兵刃,但相信这些人全会使用长枪、大韩、斩马刀一类骑兵肉搏的长兵刃决战沙场。

  最先到达的骑士将缰挂上鞍前的判官头,轻拍马脖,健马通灵,向后倒退出两支外,方开始扔头抖尾踢蹄,喷鼻有声。

  其他十二匹健马,也几乎同时后退。

  马离开,这才可以完全看清骑士们的面目。

  这才可以发现,其中四位骑上赫然是女的,隆胸细腰,脸色除了比一般妇女略深之外,面庞都显得相当清秀,柳眉杏限英气不让须眉,四女将没有一个像母夜叉。

  紧张的气氛迫人,杀气充溢在天宇下。十三双精光四射、毫无倦容的大限,狠瞪着山亭的三个人。

  看了对方的骑术、阵势、气魄,舒云感到心中一紧,感到全身的毛孔在收缩,大热天他却感到寒意。

  “老天!我怎么这样愚蠢?”他突然脱口叫。

  “咦!老弟台,你说什么——吴市吹箫客扭头讶然问:“什么愚蠢?”

  “只有蠢猪才会逞匹夫之勇,站在这里等他们合围,等候任人宰割。”他大声说。

  “你是说……”

  “挡我者死!”他突然大喝,声如沉雷,震耳欲聋,声出人动,鱼于反跃闪电似的倒飞至亭前。

  他身形再起时,以不可思议的奇速穿越凉亭,从亭后方向突围。

  亭后只有一名骑士扼守,听到令人耳膜欲裂威力惊人的沉喝,便看到快速的人影飞腾而至,还来不及拔刀,人影已经近身。

  “吹!”骑士也沉喝,百忙中双手齐出,一记推山填海攻向扑来的人影,反应已经是相当神速惊人了。

  舒云的双手,正好向前抄抓,奇准地搭住了对方双手的腕部,身形残缩成团,手一接触,双腿已向前蹬端而出,双脚凶狠地端在骑上的胸口上,发出奇异的震响如中韧革。

  左右两名骑上相距在八尺外,反应也极为惊人,同时拔刀往内聚,一闪即至,刀气彻骨生寒,凌厉无匹。

  可是,仍然晚了一刹那,被舒云瑞中胸口的骑士重重地倒摔而出,胸骨尽折,口中鲜血狂喷。

  而舒云的身影已远出三四丈外去了,身形再起时,去势更似电火流光,冉冉隐没在西面的青纱帐内失去踪迹。

  “这怕死鬼!”吴市吹箫客怪叫,向西冲,大吼一声,一杖震飘一位出剑截击的骑士,也突围走了。

  “追!”为首的骑土怒吼,回身飞跃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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