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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不久,出来说:“少堡主,里面没有人。不久前曾有人在内拆屋,故意将屋击毁。里面有简单的家具衣物,主人是个老年独身汉。食物仍在,人走了不久。”

  爬伏在草中的一笔勾销吃了一惊,心中暗懔,铁腕银刀不愧称老江湖,片刻间便将屋中的底细摸清了。

  毒剑雷奇峰举手一挥,说:“既然人已离开,我们也走吧!”

  众人扬长走了。天外流云吁出一口长气,听脚步声已远,方如释重负地说:“幸好铁腕银刀还不够老练,不然咱们必定躲不住,他会在附近搜一搜……”

  话未完,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哼,冷得令人心中发毛,铁腕银刀的嗓音清亮震耳:“在下根本就用不着搜。你们便会自行现身,你说樊某够不够老练?”

  两人大骇,心中一寒。

  “还不出来?要在下请你们么?”铁腕银刀沉声叫。

  天外流云硬着头皮站起,苦笑道:“樊兄,高明,高明,甘拜下风。”

  铁腕银刀站在五丈外,冷然屹立颇具威严。

  一笔勾销也接着站起,讪讪地说:“四大金刚名不虚传,咱们认栽。”

  铁腕银刀一怔,问:“咦?你不是一笔勾销沈福么?”

  “正是区区。”

  “咦!你的腿……”

  “别提了,丢了五年啦!”

  “你在此…”

  “在此隐居避仇。”

  “那位是……”

  “在下荀长城。”天外流云不安地答。

  “哦!原来是天外流云荀兄,久仰久仰。”

  “好说好说,可惜在下的名头,没有樊兄响亮。”

  铁腕银刀淡淡一笑,问道:“你们的住处,怎么回事?”

  一笔勾销放了心,苦笑道:“在下与荀兄有了误会,他一怒之下便拆屋,倒教樊兄见笑了。”

  “哦!原来如此。敝少堡主要到漫川里访友,两位能否指示一条明路?”

  一笔勾销摇摇头,说:“抱歉,爱莫能助。这里确有一条路到漫川里,但已多年无人行走,荒草漫径,桥断路毁,往里走,定然迷失在万山丛中。真要到漫川里漫川废县,还是走郧阳转商州安全些。”

  “再有一件事请教。”

  “不敢当,在下知无不言。”

  “早些天汉中彭家寨少寨主青衫客彭驹兄妹,走陆路出湖广,不知曾否经过贵地?”

  一笔勾销摇摇头,讪讪地说:“樊兄,如果向在下问人,不啻问道于盲,在下于此地隐居避仇,路在江对岸,怎知经过的人?”

  天外流云接口道:“樊兄,彭少寨主的事,在下略知一二。”

  “真的?”

  “六天前,在下于白河东面五十里的双沟店,曾亲见彭小寨主独自一人东行。”

  “咦!他不是与他的妹妹玉芙蓉同行么?”

  “没有,在下急于赶路,无暇留意。”

  “玉芙蓉彭姑娘,会不会在白河停留?”

  “在下未在白河停留,因此不知彭姑娘的下落。”

  铁腕银刀抱拳一礼,笑道:“谢谢两位赏脸,打扰了,告辞,后会有期。”说完,大踏步走了。

  天外流云吁出一口长气,如释重负地说:“好利害,幸好咱们未曾说他的坏话。”

  轻舟泊在江岸,雷少堡主站在舱面等候铁腕银刀登船,问道:“樊叔,怎么回事?”

  铁腕银刀笑道:“果然是两个人,贤侄猜猜看,那两个胆小鬼是何人物?”

  “猜不着。”雷少堡主直截了当地答。

  “一笔勾销沈福,天外流云荀长城。”

  “哦!是这两个凶名昭着的老魔头?”

  “愚叔已问过他们了,到漫川里没有路,不去也罢,以后贤侄返家后再去并未为晚。”

  “也好。”雷少堡主受理不理地说。

  “愚叔已打听出彭少寨主的行踪,只是不知彭姑娘的去向,且到对岸村中问问,看有人见到彭姑娘经过否?”

  “好,船放南岸。”

  五个人登岸,立即引起村人的注意,一看来的又是带刀佩剑的人,不由失惊,纷纷闭门不出。

  五人开始逐家询问,仆人首先便拍第一家鬼影子陈炳南的大门,把门拍得山响,亮着大嗓门叫:“开门!开门!里面有人么?”

  木门拉开,右粯当门而立,从容地问:“请问有何贵干?

  外面的铁腕银刀含笑上前,拱手笑问:“小兄弟,打扰打扰,老朽姓樊,有事请教,小兄弟贵姓?”

  “在下姓印,手摸脚印的印。”

  “请问几天前,曾经有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经过此地么?”

  “哦!这条路虽说甚少有人行走……”

  “那两位男女与常人不同,容易记忆。他们是亲兄妹俩,姓彭,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丽大方,都佩了剑带了行囊。”

  右粯一怔,但神色不变,问道:“你们是他们的什么人?”

  “在下的少堡主雷奇峰,是他们的好朋友。”

  毒剑雷奇峰傲慢地颔首打招呼,冷冷一笑。

  右粯又是一惊:“老天!雷奇峰竟是如此粗俗的恶汉,玉芙蓉这辈子有得哭了。”

  但他心中一转,说:“诸位从对岸来,曾否到过里外那座小茅屋?”

  “不错,到过。”

  “小茅屋有一位独脚老人沈老伯。”

  “咱们见过他了,还有一位姓荀的人。”

  “那就对了。这栋小屋的主人姓陈,名炳南,与沈老伯交情不薄,在七八天前,曾经在此屋招待过那一双姓彭的兄妹。”

  铁腕银刀一怔,定神仔细打量右粯,要在神色间找出破绽来。

  毒剑雷奇峰却勃然大怒,沉声道:“那两个老狗可恶!”

  铁腕银刀却摇手相阻,向右粯问:“印老弟,那天你在何处?”

  右粯笑道:“客人来时是未牌时分,小可从对岸带了一头山猪返家。我就住在隔邻,陈大叔今早到白河去了,托小可看家,三五天方能返回。大叔,天色不早,就在此地歇息吧,可家中还有剩下的山猪肉待客,请赏光。”

  他神色从容,语气诚恳,表现得恰到好处,丝毫不露痕迹。

  老江湖铁腕银刀在阴沟里翻船,居然深信不疑,沉着地盘问道:“彭家兄妹在此耽搁多久?”

  “好像在此地住宿一宵,晚上听见屋中有争吵,但谁也懒得过问。”

  “他们次日走了?”

  右粯摇摇头,笑道:“不知道,早上起来,只有陈大叔在家,沈老伯与彭家兄妹都走了。”

  “那姓苟的人……”

  “这附近没有姓荀的人,沈老伯在此地住了五年,孤孤单单,只有陈大叔一个朋友,左邻右舍都怕他,他为人脾气太坏。”

  “谢谢你,印老弟。”铁腕银刀说,扭头便走,向毒剑雷奇峰说:“贤侄,过江。”

  船驶回北岸,右粯也悄然离。

  雷奇峰愤怒地一马当先,向小茅屋飞掠。五个人像一阵风,片刻便到。

  小茅屋鬼影俱无,一笔勾销与天外流云已踪迹不见,搜遍了四周一里方圆,哪有半个人影?

  “咱们快赶到白河问问。”毒剑雷奇峰怒叫。

  青莲羽士接口道:“贫道记起来了,彭寨主不是说过,彭少寨主有上位朋友住在白河废堡么?也许彭姑娘仍然留在白河。只消前往打听,便知端倪了。”

  “那就快走。”

  铁腕银刀摇头道:“贤侄,至白河还有六十里,天色不早,夜间行船十分危险。”

  “这一段江流很平静,不要紧,亮火把航行。”雷奇峰固执地说。

  谁也拗不过任性的少堡主,船立即下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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