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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三


  “施老前辈认为其他的人不足恃,不信任其他的人能截得住四海游神。他自己必须四出敦请朋友助拳,务必计划周详,希望一劳永逸,决不肯让四海游神有逃生的机会,因此无暇亲自出马,这得怪他太过小心,人老了顾忌太多,没有年轻时的冲劲,老成持重行事未免有点过于顾忌。听说他的朋友无意中擒获了四海游神的一位同伴,曾经留下信息,要四海游神前来投到。”

  “四海游神会来吗?”

  “大概会来的,他这人不是肯牺牲朋友的人。”

  “施老前辈的朋友中,有人认识四海游神吗?”

  “有,多着呢。四海游神大闹成都府,力服成都群雄,挫辱锦城馆主,最后如不是武林五老中的华山老人与伏龙尊者出面调节,成都的武林朋友恐怕都得认栽。因此,认识他的人多着呢。”

  青年人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目光不住凝注着巍峨的山岳,嘴角泛现一丝冷笑,不再追问。

  山径已经消失。徐雄在前急走,在参天古林中盘旋,脚下的野草荆棘十分难走,终于接近前面怪石如林的山坡,奇峰耸立在眼前。

  “快到仙穴了。”徐雄说。

  蓦地,前面的怪石后,踱出一个中年人的劲装身影,迎面挡住去路,冷冷地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徐雄站住抱拳行礼,笑道:“在下徐雄,奉敝上沈二爷之命,前来禀报消息,尚请代为引见施老前辈。”

  中年人哦了一声,开心地问:“哦!原来是沈兄的弟兄。喂!石牛山的事怎样了?”

  徐雄长吁一口气,苦笑道:“一败涂地,敝上兄弟两位俱皆受伤,大爷伤势沉重,几乎全军尽没……”

  “真的?”

  “兄弟九死一生,怎么不真?”

  “那四海游神他……”

  “敝上已经依议告诉吴小辈,说人质在中峨仙穴,大概快赶来了,因此……”

  “请随我来。”中年人急急地说,扭头便在前领路,以为青年人是徐雄的伴当,大意地不再多问。也许是石牛山的消息令他震惊,忽略了青年人的存在,急急在前领路。

  三人在怪石和山崖石壁间急走,树林密布,藤萝遮天蔽日,暑气全消。

  青年人表面上在低头赶路,暗中已留心两旁的事物。他发觉附近有不少人潜伏着,不时可看到隐在偏僻角落的人影,而且他居然可看到那些人带了木弓和匣弩一类远程武器。

  徐雄一面走一面间:“施老前辈到了多久了?”

  “昨晚方到。”

  “此地的四位老前辈……”

  “他们答应帮忙。”

  “人质囚在何处?”青年人接口问。

  “人质?”中年人扭头反问,接着笑道:“见鬼!我不知道。”

  青年人本想再问,却又忍住了,深怕引起对方的疑心。

  转过一道山壁,前面是一段草坡,坡顶的崖壁下,出现一个约五尺高四尺宽的洞口。洞口右侧,有一座残破的小亭,亭额上书着“仙穴亭”三个斑驳大字。亭前的荒草中,站着两个人,一个年约半百,一个年纪已在花甲开外,穿着劲装,佩剑挂囊,脸色阴沉,目不转瞬地打量着向上走近的三个人。

  相距尚在十丈外,花甲老人喝道:“张老弟,来人是谁?”

  领路的张老弟抬头向前走,一面急急地说:“是沈家兄弟派来报信的人,石牛山事败,沈家兄弟几乎全军覆没,两人受重伤,吴小辈可能快到了,小心些。”

  “哦!咱们已久候多时了。”花甲老人说。

  “施老前辈呢?”张老弟问。

  “在洞内。”

  青年人始终低着头往上走,双方对话间,已接近至丈内。年约半百的大汉突然伸手虚拦,叫道:“且慢!施老前辈目下没空,要……咦!这位是……”

  他指着青年人,脸色一变,吃惊地问。

  青年人抬起头,呵呵一笑。

  “这位是秦兄,施老前辈的朋友。”徐雄抢着答。

  中年人突然戟指便点,急取青年人的鸠尾大穴。

  青年人伸手一拨,顺势闪电似的扣住了对方的脉门,左手疾伸,半分不差叉住了对方的颈项,大拇指紧压住对方的咽喉,中年人浑身都软了,叫不出声音。

  “老兄,安静些。”青年人笑着说。

  他的话口音变了,不但花甲老人吃惊,张老弟更糊涂,徐雄脸色一变,吃惊地说:“咦!你……你的口气和口音好熟,你……”

  花甲老人急退八尺,发出一声长啸,拔剑叫:“他是四海游神。”

  青年人哈哈一笑,一脚将擒住的人踢出丈外,顺手一掌横劈,“噗”一声击中张老弟的右肋。

  “嗯……”张兄弟闷声叫,直退出丈外,脚下一软,扑地侧倒,骨碌碌向下滚。

  “你走吧,多谢你带路,吴某深领盛情。”秋华向徐雄笑道,挥手赶人。

  徐雄惊得脸色苍白,怔了一怔,然后扭头向下狂奔,像受惊的兔子。

  花甲老人发出了警啸,虽拔剑出鞘,却不敢扑上,反而急急逃入洞中,一闪不见。人的名树的影,秋华已令他丧胆。

  警啸声惊动了在附近潜伏的人,近三十名好汉纷纷现身,向洞口急赶。

  秋华一阵迟疑,不敢遽行入洞,洞中黝黑,状况不明,入洞便敌暗我明,十分冒险。

  “先打发洞外的人再说,以免退路被阻。”他自语。

  他丢掉包裹,脱去外衣,显出里面穿的劲装,皮护腰上插满了飞刀。

  等他将凝霜剑系在背上,潜伏的人已经赶到了。

  他居高临下,察看赶来的人,不看倒好,看了令他大吃一惊,最左端奔来的八名高手,最后一人赫然是多臂熊向君宏的长子向国良。

  “他……他怎么也加入了这些人计算我?”他骇然地想。

  为了偷艺,他早年混入向府,做向国良的书僮,情义长在,即使向国良向他出手,他也不忍心回手的。他感到惑然,在成都,锦城馆主还剑,向家父子也在座,彼此不谈过去,相处甚是融洽,向国良似乎没有独自赶来相助独臂翁的任何理由和藉口,但向国良确是来了,怎办?

  他拔剑出鞘,凝霜剑在烈日下光华四射。左手挟了三把飞刀,向奔近的人大喝道:“诸位咱们往日无冤,近……”

  话未完,弓弦狂鸣中,箭雨到了。

  他向地面一仆,立即奋身急滚,滚到破亭的石阶后面。箭雨在他的上空呼啸而过,危机一发。

  他不能久耽,假使仙穴内的人出来,他将腹背受敌,耽搁不得。

  他收了剑,突然贴地窜出,远及三丈余,贴草梢下仆,然后突然跃起,一掌拍落射来的两枝箭,向侧方飞跃三丈,“蓬”一声扑倒在地,再贴地急窜,下降四五丈。两起落之下,他已降下了近十丈,接近了抢上的第一批弓箭的高手。箭雨始终射不中他,他这种避箭的身法令人难测,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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