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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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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很熟的朋友见了面,在虔诚的祝福中还带着点笑谑,却不像是两个热恋的情侣在别后的重逢。 张玉朗怔了一怔,谭意哥的态度使他莫测高深,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了。 他细察了一下谭意哥的神情,不像是讥讽,也没有挖苦,她说恭喜,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洞房花烛,金榜题名,固然是值得恭喜,但是前者出自谭意哥之口,多少是应该含有其他的意味的,但是谭意哥没有,她笑得好乐,好可爱。 张玉朗吸了口气,然后才诚恳地道:“意娘,对于你,我只能说万分的抱歉。” 谭意哥含笑拦住了他道:“玉朗,假如你真有值得抱歉的地方,一句抱歉就够了吗?” “这当然不够的,可是你还要我怎么样呢,你说好了,我全可以答应。” 谭意哥笑笑道:“我不要你怎么样,在你上京去赶考的时候,我已经向你明白表示过了。” 张玉朗神色一变道:“意娘,你要明媒正娶,我都可以做到,可是你要求的名份,我却实在没办法了,事非得已,万求你原谅。” 谭意哥道:“玉朗,你弄错我的意思,我知道你是在事出无奈的情形下结的亲,我并没有怪你,甚至于在事先,我已经料到了这种可能,也告诉了你,我对此事所抱的态度。” 张玉朗痛苦地道:“意娘,别折磨我,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不能失去你,甚至于在新婚之夜,我对湘如都坦白地说了。” “哦!那位新夫人作何表示呢?” 张玉朗道:“她也感到万分的抱歉。” “这倒是很难得。” “她是个很贤慧的人,她也表示过了,只要能够弥补,任何条件她都可以接受,甚至于离开我都行。” 谭意哥立刻道:“那是不可能的。” 张玉朗叹了口气道:“是的,她本人答应了,她的父兄姊妹也不会允许此事的发生,但是她说这话,倒也不是故作姿态,而是十分的诚意,因为她是个很聪明的人,不会故意说这种不着边际的笨话的。” 谭意哥笑道:“她很聪明吗?听说她是京中有名的美人。” “还不太丑,乍然相见,我觉得她不如你美,但是相处久了,我觉得她也不逊于你。” 张玉朗的话可以说是毫无技巧,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去夸赞另一个女人,这是犯大忌的。 但是谭意哥笑着道:“这是说她的内涵很充实,越看越觉得她的美。” “是的,她明白事理,心胸宽大,处事冷静理智,性情温柔和顺。” “那简直是人间的瑰宝了。” “是的,所以她一直都是家里的宝贝,每个人都拿她当心肝宝贝一样,不便她受半点委屈。” 谭意哥道:“那实在太难得了,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人,应该是个骄纵使气成性的女孩子,而她居然能有着温柔和顺的性情,简直使人难以相信。” “意娘,我说的是真话,你看见她就知道了。” 谭意哥轻轻一叹道:“我相信你的话,知道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她绝对是的,你还可以问秋苹。” “我接到过秋苹的信,说到她在京师的优遇,对那位湘如郡主也是万分的赞佩,因此我相信她是个很可爱的人,因此用不到亲自去求证了。” 谭意哥的神态忽转严肃道:“玉朗,你说了这些话的目的,无非是要我跟着你去。” “是的,意娘,我保证你不会受到委屈。” 谭意哥摇摇头道:“倒不是委屈的问题,但是我不会去,你早就知道,我不会去的。” 张玉朗痛苦地道:“意娘,你……” 谭意哥道:“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自己对我自己的诺言,在我第一天挂名乐籍时,我就对上苍立下了誓言,我将来绝不作妾侍,所以我在落籍后,力保自己的清白,直到那天晚上,我把自己交给你……” 张玉朗黯然地道:“意娘,我绝非存心轻薄,那时我是下定决心,非卿莫娶,即使是现在,我也没有改变我的决心……” 谭意哥一笑道:“很好,你还是可以娶我,规规矩矩,正正式式,用你张玉朗的名义娶我,在这里设个家。” “在这里设个家?” “是的,你总不能在京师另外设一个家,我相信那儿的环境也不允许你如此做。” “可是这儿太远了,我很难抽得出空来。” “我没有要求你在这儿陪着我,我只需要一个名义,表示我此身已有所属,免得那些人来纠缠不清。” “那些人来纠缠你?” 谭意哥笑道:“自然是一些要替我作伐的人,只不过令人讨厌而已,因为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我不能对人家太失礼,但是婉言拒绝,总使我很吃力……” 张玉朗吁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有人欺侮你呢!” 谭意哥道:“以杨大叔在此地的地位,没人敢上门欺侮我的,何况我也不是那么好欺侮的人。” 张玉朗不知说什么好了,他知道谭意哥的脾气,一句话说定了就很难改变了,但是要他在此地虚立一个门户,他实在做不到,那样对谭意哥实在太委屈,他的良心也不能安。 沉吟很久,他才鼓起勇气道:“意娘,假如你坚持不肯跟我到京师去,我倒是希望你另嫁了。” 谭意哥望着他道:“为什么,难道你连担个名义都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即使把你接到京师去另立门户,我也可以做到,更没人能干涉我。” “你现在不是平常的百姓,而是官了,你的行为不能那么自由了,再说你的岳家……” “王府的人不会干涉我的,湘如也会去向他们说明,叫他们不要搭理,只要王府的人不理,那些御史也就不会多事,只是我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呢?” 张玉朗道:“京师有很多人都是在外另营金屋、别业藏娇,这种事并不稀奇,但我以为那样子对你是一种侮辱,而我也不能做这种掩耳盗铃之举,我就是我,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我成了另外一个人,我也不能这样自欺欺人。” 谭意哥不禁神色微变道:“你不肯答应?” 张玉朗庄容道:“意娘,我爱你,我也绝不负你,说来你也许不会相信,我在进入洞房后,揭起盖头,首先就是跟湘如谈起到你的问题。” 谭意哥不禁噢了一声道:“这太不应该了。” 张玉朗道:“应该,我以为夫妇该相对以诚,一开始就把话说清楚,倒是免了以后麻烦,我对湘如说京中对我的底细既是调查得这么仔细,当知我与你的事。” “她怎么说?” “她说她知道,但是不知道我们的情如此深,否则她就不会插进来了。” “这是什么话呢?” “她以为我只是你的一个相熟的知己,却不知我们已有啮臂之盟。” 谭意哥一声冷笑道:“相熟的知己?一个女孩儿家能有几个相熟的知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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