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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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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朗道:“先说你这下午,有些什么收获吧。” 谭意哥叹了口气道:“没有,只跟她下了一局棋,盘弄了一阵乐器,讲了一阵闲话而已。她倒似乎对我很感兴趣,问了我不少,只是,这个女子很不简单,她的话虽多,却不惹人讨厌,知道适可而止……” 张玉朗道:“看样子你很喜欢她了?” 谭意哥道:“是的,就今天一个下午的盘桓而言,我的收获最大的在此,她教我如何去做一个可爱的女人,这个女子,若是没有其他的缺点,该多好。” 张玉朗笑道:“她是否有其他的缺点呢?” 谭意哥道:“我也谈起了杨大年的老婆,我说那是我一个远房表姐,听说她也常上这儿来。” 张玉朗忙问道:“她怎么说呢?” 谭意哥道:“她也没否认,只说杨大娘子是个很慷慨的施主,经常来听道。” “听些什么道呢?她有没有说?” 谭意哥道:“没有!也许是交浅言深,没到那个程度吧,我发觉我这个身份选得不好,没法子进一步跟她攀上交情,问不出什么了。” 张玉朗一笑道:“我倒问出来了,是水月说的。” 谭意哥忙道:“是怎么回事呢?” 张玉朗沉吟了片刻,才在她耳边低说了几句,谭意哥不禁红了脸道:“真有这回子事儿?” 张玉朗道:“我不是女人,可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我相信不会假。” 谭意哥轻叹道:“我实在难以相信。” 张玉朗笑道:“确是如此,杨大年的一妻二妾,都为这个着了迷,所以杨大年才视家庭为畏途。据说,有几个富家的娘子,在妙真那儿学了这一套回去,转相传授,居然把那几个人全给迷住了。” 谭意哥惊讶地道:“原来杨胖子的难言之隐竟是这个,那也没什么呀,他为什么不敢说呢?” 张玉朗一笑道:“其中还颇有一些隐密,连水月都还没有弄清楚,不过我已经发誓要把她们的底细揭穿,破除这一处陷人的妖窟。” 谭意哥一惊道:“陷人的妖窟?这是怎么说呢?” 张玉朗庄容道:“她们的背后是一些下五门的江湖人在操纵,利用一些下流的幻术与邪门手法,诱使一班无知的妇女入其圈套,以达到敛财的目的,破坏别人的家庭,这种行为太可卑了,我不能不管。” 谭意哥多少有点明白了,可是她仍谨慎地问道:“玉朗,你不会弄错吗?” “绝不会,水月年纪小,不懂什么;可是我一听说她们的一些行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倒比他们还内行。” 张玉朗笑笑道:“意娘,你忘了我另外还有个身份了,张玉朗虽然是个不解事的公子哥儿,胡天广却是个有名的江湖游侠,自然懂很多。” “只是懂得很多?” 张玉朗居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道:“是的,懂得多,并不一定要做得多,我看见一条蛇,就知道那是不是一条毒蛇,并不一定要给它咬到后才知道。” 谭意哥不说话了,对江湖圈子里的事,她根本不懂,开口也是闹笑话,因此她把话题一转道:“玉朗,你说又决心要管这件事了?” “是的,这是我侠义道的本份,他们虽然不是杀人,但是却比杀人越货更为可恶,任何一个侠义道中人遇上了都无法不理的,这就是下五门江湖人为人不齿的地方,因为他们不仅行止卑劣,更还伤天害理。” “怎么管呢,是搜集他们为非作歹的事实,密告官府,把他们抓起来?” “这不像是我做的事,胡天广是见不得官的。” “但是张玉期能见官呀。” “张玉朗却抓不住他们犯罪的证据,再说,告进官里也不见得能奈何他们,因为他们手中同样抓住了很多官中人的隐私,妙贞观中不守清规,已是半公开的秘密,却没有人去动他们,可见他们还是有两套的。” “那是有些人投鼠忌器,但你却无比顾忌。” 张玉朗一叹道:“也不好,我固然可以敞开来办,可是有多少无辜的受害者名节受损,我揭发了他们,却也害了很多的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张玉朗道:“还是用我已往的身份与法子。” “你又要冒用你师兄的名义了。” “是的,江湖人行事,有本身的一套方法。” “可是你还有两件该办的没办哩。” 张玉朗笑道:“事有轻重缓急,我如果做好这一桩,仅此一件,也可以抵得上百件功德了,那两件办不办都没关系。” “有这么严重么?” “比你想像中严重得多,那两件案子里,被害的最多一两个人,可是这妙贞观不除,受害的人却多了。” 谭意哥道:“我实在看不出她们怎么害人。” 张玉朗道:“她们以狐媚的手段,再加上一些下流的药物及邪法,使人一入其间,就沉迷不拔,而后尽献所有,作为报效。” 谭意哥道:“如果妙真今天对我所施的那种方法也称得上是狐媚的话,那就是你挑剔太过了。” 张玉朗道:“她们选取对象以及方法是因人而异的,对你,当然还没有用什么方法,对杨大年的老婆,用的方法就可鄙了,因为杨家的钱多,她们就采用细水长流的方法,慢慢地吸取,这些年来,杨家花在这儿的银子已经可以堆积如山了。据水月说,有好几个人在此身败名裂,最后连命都送在这儿。” 谭意哥道:“这又叫我不相信了,如若此地谋财害命,官府岂有不知的?” “他们是直接谋财,间接害命,受害的是他乡来此负贩的货客,在床头金尽之后,被逐出门去,跳崖而死。他们后面就是一道深谷,人掉下去连首都找不到。水月说,她已知一年中有四个人跳了崖。” 谭意哥沉思片刻才道:“玉朗!我也认为此处不是善地,但是你所持的理由是不够的,色不迷人人自迷,她们并没有强迫人来,是那些人自己要送上来的。” 张玉朗道:“意娘,你好像很偏袒她们!” 谭意哥一笑道:“也许有一点,但是我只比人家多了解一点,我出身曲巷,见得多了,有很多婆娘,上那儿把她们的汉子抓回去,连带也骂那边的姐儿是狐狸精,迷住她们的汉子不肯回家,说要告到官府来拆房子,但是却没见一个官人前来。” 张玉朗笑道:“那只是叫叫而已,未见得真告。” 谭意哥道:“不!有一个妇人真告了,结果官中不受理,她在衙门里破口大骂,反倒因为咆哮公堂而挨了二十个嘴巴,她的汉子则挨了二十板子。” 张玉朗笑道:“这倒妙了,事情与她的丈夫何关,居然也要随着挨板子。” 谭意哥道:“那是徐太守任上的事,徐太守是位大名士,梯突滑稽,他断案的手法与理由也很有意思,因此他打那个丈夫是罚他没有丈夫气。” “这就更难说得过去了。” 谭意哥笑道:“徐太守以为曲巷歌榭是公开的寻欢场所,前去并不犯罪。可是那个做丈夫的家有悍妻,连老婆都没管好,就敢去声色场合胡闹,使得闺中人当街训夫,殃及他人安宁,所以罚他二十大板。以振夫纲,今后如果不把老婆管好,绝对不准到声色场合去鬼混。” 张玉朗笑道:“此公倒是一位妙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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