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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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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明远望她一眼,脸上浮起咎色,这女郎对他的一片心意,他非常明白,只是自己实在无法在感情中分出一点给她。 萧环将大家的眼泪说干了,自己却是泪痕阑干。 空气一时变为沉寂了,谁都无法说些什么? 良久,韦明远搭讪地道:“琼妹!说起至情至性,我倒该感谢你,要不是你的几句话,我几乎就毁在文抄侯的手中。” 大家都诧然地望着他,韦明远遂将经过的情形说了一遍。 讲到最后危急的开头,幸而有杜素琼的一番低语解救了他,而且还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其他人都不过惊异了一下,杜素琼却面色一变。 萧环急问道:“师兄!您听到真是这几句话,一字也没错?” 韦明远微感惊异地道:“不会错,这几句话给我的影响极深,所以我能一字不易地背出来。” 萧环凄然地苦笑道:“师兄!您与山主的感情实在已到惊天动地而位鬼神的境界了,我实在不该再痴心妄想地对您多作要求。” 韦明远奇怪地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因为此时杜素琼的脸上也现出了从所未有的激动。 萧环道:“您听见那番话的时候,我们正栖身在一所古庙中,大家担心您的安全,山主尤其显得神情不宁,对着长空说的就是那几句话,我在她身旁听得十分清楚,与您所复述的一字不易。” 韦明远也感奇异地道:“那所古庙在哪儿?” 萧环接道:“离四神帮总坛约有千里之遥,千里传音,连神仙亦无此能耐,这只好是心灵的感应了。” 慎修一叹道:“此事不可信,亦不容置疑,鬼神仙佛不足持,只能算是一种奇迹吧,不过我们得到了一个结论,只要情之所至,天下无不能之事……” 大家在默然中点头,萧环的脸上却扫尽阴霾,重新浮起希望。 一行人入关不久,江湖上已腾传着四神帮瓦解的消息。 许多武林中知名人士纷纷来拜会韦明远,向他打听那件事的始未。 韦明远只笑道摇头,他的答案很简单:“不知道,那是神骑旅首领的杰作,那时我不在场。” 那些敏感的江湖人又向他打听战隐的底细,因为这支新出的异军接二连三地做了许多轰动的大事。 韦明远也笑道摇头道:“不清楚!” 更有许多人好心地要韦明远注意,神骑旅的势力与声名日隆,有凌驾乎天龙派之上,战隐形将代替韦明远在武林的地位。 韦明远的态度更谦逊了,笑着辞谢道:“韦某从未自认在武林中有多大地位,天龙帮为维护武林正义而创,只要神骑旅与我们的目的相似,何必在乎谁的势力大小。” 这些人在韦明远处并未得到答案,又开始猜测韦明远与战隐交过手,虽不知胜利谁属,但在一般的看法中,似乎是战隐领先。 韦明远仍不作表示,萧环却有点愤想不平。 一天,当他们只有三人独处时,她忍不住道:“师兄!某些事您该澄清一下,若是由着人家渲染下去,与您的今名大有妨碍。” 韦明远淡淡笑道:“连我都不在乎这点虚名,你又何必耿耿于怀,江湖本是一个是非窝,不过日久总会水落石出的 萧环气道:“神骑旅自己该表示一下,这样像话吗?” 韦明远道:“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不过我们不该要求。” 萧环一嘟嘴道:“疏不间亲,我算是白替您操心。” 韦明远笑笑不语,杜素琼却按着她的肩膀道:“妮子!别傻气!假若你自认为是个大人,就别逞孩子气。” 萧环红着脸道:“我真不懂你们?” 杜素琼道:“有一天你经历过我们那么多的痛苦与遭遇,你就会懂了。” 萧环睁着眼睛,望着韦明远与杜素琼,发现他们脸上都浮着一层安详的笑态。突然灵光一闪道:“我明白你们的感觉了。” 杜素琼微笑道:“你说说看。” 萧环也恢复了平静道:“一围一畦一茅舍,一竿一桨一扁舟,把虚名料理抛身后,你们已经不在乎其他的事了。” 杜素琼微异道:“你悟解的太快,这是老年人的心境。” 萧环道:“鸦发朱颜,云发花容,你们何尝有老态?” 韦明远道:“衰老不一定形诸于外。” 萧环将眉头一仰道:“你们原意在田间添个村妇,舟前多个渔婆吗?” 杜素琼一笑道:“哪有这么年青的村妇渔婆的?” 萧环平静地道:“衰老不一定形诸于外,我相信已经懂得你们的生活了。” 韦明远一怔,杜素琼怜惜地摩着她的脸颊道:“你被磨得够苦了。” 萧环眼一眨,挤落一滴泪珠,凄声道:“相见煎人,此心已觉有千年,我够老了吗?” 杜素琼真心地道:“够了!我们若有那种生活,定会有你一份。” 韦明远轻轻一叹,萧环抓着杜素琼的手,感激得抽泣起来。 杜素琼的手塞进韦明远的掌握中,含笑道:“赠君明珠,心若妾心,朗比天上月,辉似云畔星……” 韦明远微一讶异,却接触到杜素琼的眸子,明澈的秋水中,有着智慧、慈和、圣洁与了解。 一霎间他也明白,遂握着萧环的纤掌,温和地一笑,道:“珠心即卿心,卿心即吾心,从此心不分,夜夜伴月星。” 萧环欣慰无比地收回一只手,目中闪着泪光,含笑凝睬道:“谢谢您!师兄,谢谢您,山主!” 杜素琼亦笑着将一只手交给韦明远,一只手握着萧环。 三个人,六只手相连着,一如他们生命不可分了。 这是一间逆旅的斗室,这是一座春天的小城。 和谐的气氛没有继续多久,它被急促的步声冲散了。 韦明远抬起头,发现公冶勤气咻咻地赶来了,连忙出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公冶勤双手连比,口中啊啊直叫,却讲不出一句话来。 韦明远急道:“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两个人呢?” 公冶勤仍是双手比划,呵呵叫个不停。 韦明远一看就知他被人制住了哑穴,但是解救的方法很简单嘛,不懂他何以自己不解开,当下站起来,伸手朝他拍去,意在替他解穴。 谁知公冶勤双脚一错却让开了,口中仍在乱叫。 韦明远不由急道:“你是被人制哑了?” 公冶勤点点头,韦明远又道:“那你为何不让我替你解开?’‘ 公冶勤连连摇头,有口难言,韦明远急得要命,萧环却道:“师兄别急,他一定是被一种独特的手法所制,不能以普通的方法去解的。” 公冶勤连连点头,表示她的话不错。 韦明远一皱眉头道:“真是邪门!怎么近来事情越来越多,你遇上什么人了?” 公冶勤比了半天,大家才勉强的知道是个男人,留有短须,身材很矮,可是再问下去,就没有结果了。 缠弄了良久,杜素琼突然道:“这样永远也问不出一个头绪,不如采用笔谈吧。” 韦明远以手击额道:“真是的,我早该想到这方法的……” 萧环连忙出去找店家借纸笔,可是走到门口,她又回来了。 大家不解地望着她,却见她将公冶勤扳转了身子。 大家再望过去,才发现他黑色的衣服上,连着一张纸条,上面有着字迹。 他进门时,大家都注意他的前面,萧环出门时,才发现他背后有字,想来公冶勤也不知道,否则他早指示出来了。 纸条上的字很简单,只写着:“点天府、神机二穴,可解其哑,若误他处,立有横故。” 韦明远轻吁一口气,如法施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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