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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0


  场中两个人打得热闹,东方未明看得出神,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远处又已出现两点人影,只有狼群发现了,在不安地咻鸣着。梅姑自知不保,倏地一咬牙,手中奇招顿出,莫邪神剑带着一缕精芒,突然指向谷飞的肋下。

  这一式诡辣之至,谷飞以为她已成强弯之未,却未曾料到她还藏着这一记煞招,脸色一变,趋避不及,只好将手腕一抖,长袖朝剑身上卷去。

  “刺溜!”

  莫邪神剑无坚不克,谷飞纵是功力深厚,那一只布袖运气开来,何异坚钢,仍吃剑锋割去了一大截。

  不过吃这一拖,剑尖偏歪,只刺在他身旁尺许之处。

  梅姑本是鼓着仅余的精力,使出这夺命一式,出剑无功,再也支持不住,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长剑再也把握不住,叮当一声,掉落在地。

  谷飞伸着那只没有袖子的手臂狞笑道:“臭贱人,困兽犹斗,现在你可认命了吧。”

  梅姑只觉得五脏翻涌,气血如潮,勉强地压抑着,怨毒的眼神,不住地盯着谷飞,蓦而樱口一张,一道血箭,电射而出。

  谷飞猝不及防,被喷个满头满脸,鲜红淋漓。

  梅姑气血俱竭,胸中那股热血喷出之后,坐倒在地上,粉脸映着雪地,显得比那皑皑白雪更白。厉声高叫道:“谷老贼,今天我受够了你的凌辱,生不能雪此仇,死后若变为厉鬼,我也不会容你安宁。”

  谷飞被她狠毒的态度慑了一下,然后才放声大笑道:“臭贱人,你破坏了我的天狼阵,老夫岂肯容你这般轻易死去,你放心好了,不必忙着做厉鬼,你的苦还没吃够呢。”

  东方未明微露不忍之色道:“谷兄想把她怎么样?”

  谷飞颤声道:“这样一个骄滴滴的美人儿,遽尔离魂,实在太可惜了……”

  东方未明惊道:“谷兄……”

  谷飞睹状知意,微笑道:“东方兄放心,你我都是一大把年纪了,怎会想到那上头去呢。”

  东方未明这才放心,接着道:“那么谷兄究竟想把她怎么样?”

  谷飞微笑道:“我把她捉回去,每天让狼咬她一口,然后再替她敷上生肌却毒的药,要她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刚说到求死无门时,他忽地凌空挥出一指,梅姑颤了一下便倒在地上。

  谷飞又朝她狞笑道:“小姑娘!你别动歪脑筋,你想咬断舌根自杀,没那么容易。”

  梅姑躺在地下,两眼圆睁,射出怨毒之色,只苦在穴道被制,骂不出声。

  谷飞得意地大笑,东方未明略有不忍之色道:“谷兄如此对一个女孩子,似乎太过分了点………

  谷飞切齿道:“她杀了小白,使天狼阵功亏一篑,再加是天龙派的门人,又与神骑旅有关,无论哪一点都足以使我那样对她……”

  东方未明默然无语,这时远方的人影,已然来近,两个人骑在马上,居然直穿狼群,了无惧色。

  得得蹄声,惊动了谷飞,立刻又凝神戒备着。

  东方未明一见来人立刻含笑向前上招呼道:“哈……胡兄!数载阔别,听说你在金陵……”

  胡子玉还是那份阴恻恻的样子,眨着独眼笑道:“别提了,做了一年多的奴才,好容易将四个老家伙哄出了山,谁知道依然闹了个灰头土脸。”

  东方未明笑着道:“胡兄别尽说丧气话了,雪山四皓虽然未曾将韦明远等人杀死,可是这一战已令他们丧胆亡魂……”

  这时胡子玉身畔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于道:“老胡!别忙着叙旧了,该替我引见一下。”

  胡子玉答应一声忙道:“正是呢,这位可是峨嵋长老谷飞谷老英雄。”

  谷飞含笑道:“老夫正是。久闻铁扇赛诸葛之名,想不到今日始得识荆,这位是……”

  那男子一拱手道:“兄弟文抄侯。”

  谷飞与东方未明俱都一震,改容道:“原来是文盟主,久仰!久仰!”

  文抄侯赧然一笑道:“兄弟早就离了水道,这盟主之称,听了陡增汗颜。”

  谷飞也勉强地一笑道:“二位真好本事,老夫等躲在这穷边冰谷之中,二位都找得到。”

  东方未明笑道:“胡兄要找人时,哪怕躲在天上,他也能驾云而上。”

  胡子玉干笑一声道:“东方老弟说笑话了,我是碰到了卓方老弟,才得知你们的行踪。”

  谷飞连忙问道:“他们此行成绩如何?”

  胡子玉一摇头道:“丢人而归。神骑旅的那个婆娘真不得了,卓老弟的一切算计让她给料个分毫无差,天香教不但饱受凌辱,还赔掉了门下双仙。”

  谷飞一怔道:“这是怎么会事?”

  胡子玉微笑道:“本来想用美人计赚人,想不到反被人家用美男子赚了过去,卓老弟的方法是不错,可惜没有了解到姐几爱俏的少女心。”

  谷飞诧道:“胡兄好像对天香教的败北,反有幸灾乐祸之意。”

  胡子玉长笑道:“那倒不是,单以心计论,胡某从未服人,可是遇到了那个婆娘,胡某自承不如,卓老弟那点心思,根本就是自取其辱,因此我现在想通了,若凭智取,百密总不免一疏,而今万无一失之计,犹在力敌。”

  谷飞惊问道:“胡兄已有力敌的把握了?”

  胡子玉大声笑道:“以胡某一人之力,自然不足言敌,不过我已有一个最伟大的计划,此即我二人今日之来意。”

  谷飞与东方未明一起表示出极感兴趣的样子,静待他宣布那计划,可是文抄候却伸手拦道:“胡兄且慢,先把我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谷飞微怔道:“文兄有何见教?”

  文抄侯用手一指地下的梅姑道:“兄弟想替这女孩子讨个情……”

  谷飞惊道:“此女毁坏了我的天狼阵,与我仇深怨切,文兄因何要替她说情?”

  文抄侯徐叹了一口气道:“她是我的侄女儿,兄弟迄今未成家,先兄也别无所出,我们文家仅此一条根,尚请谷兄看小弟薄面放过她吧。”

  谷飞初是一愕,继而陷入沉思。

  胡子玉也帮着敦促道:“兄弟之计划若能实施,只要大家通力合作,必能雄视武林,任他天龙派、神骑旅都不足为道,谷兄何必耿耿于一个天狼阵。”

  谷飞想了一下,才伸手拂开了梅姑的穴道,默然走至一边。

  文抄侯却对他作了一揖道:“多谢谷兄赏脸。”

  梅姑在地下坐了起来,用手抚着肩头,以一种极为诡异的目光望着文抄侯。

  文抄侯慈和地道:“孩子!那儿有马,上面一切装备都齐全的,你快走吧。”

  梅姑用手一指地上的徐刚道:“除非你把徐大哥也放了,否则我是不走的。”

  文抄侯微急道:“你这孩子也是的,单为你一个人,谷兄已经卖了很大的面子。”

  梅姑固执地道:“徐大哥一路上对我仁至义尽,我怎可舍他而去。”

  文抄侯无可奈何,只好又望着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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