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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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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崇拜英雄,天外玉龙名头已够震人的,这一仗剑而歌,侠义本色,更投了他们的胃口,掌声如雷。 一位长老代表大家上前敬了一扈酒,然后请求道:“久仰大侠技震中原,今霄难得盛会,就请大侠露一手,让我们瞻仰瞻仰!” 欧阳子陵被酒冲起了雄心,再者也知道推辞了不得,只好答应下座,请十二位健儿,手持火炬,站在远处帮忙。 大家都睁大了眼睛,要看这位天下第一奇人,将表现些什么绝技。 天外玉龙仗剑走至场中,先向四周献剑作礼,然后凝神聚气,猛叱一声,身随剑起。只见一道青光,扫向那十二个持火炬的健儿,他们只觉得冷气袭体,未见人影,火炬的火头已被剑气削下。青光流转,并不落地,又飘向旗杆,削下上面一盏天灯,然后倏然落至场中,仍旧是一个安闲含笑的欧阳子陵。 原来他施展的是身剑合一,凭虚御空的无上神技。 维吾尔族人几时见过这等事,屏息而观,连欧阳子陵慢慢地含笑归座都不知道。 他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数千人有目共睹,这又是明明的事实。 直到半天之后,他们方回过气来,掀天狂呼,声动草原,历久不歇。 沙漠龙是知道这种功夫的,然而她的惊讶,比她的族民更甚,他们无可解释了。可以解释之为神,她却不同了。 她知道他是人,活生生的人,可是他却练成了仅只有传闻中才可听说到的功夫。 看见欧阳子陵归座,她禁不住起身盈盈下拜道:“大侠一代天人,已至陆地飞仙境界,小女子何幸,得识仙颜,请受一拜,以示钦敬。” 说完果真将跪下去,用她那美丽的嘴唇,吻了一下欧阳子陵的脚尖。这是回族人最尊敬的礼节。 欧阳子陵最怕人家跟他客气,尤其是女孩子,更令他手足无措,连忙用手扶她起来道: “公主,你这是干什么,别折杀我了……” 他的手触到她的胳臂,柔若无骨,而且鼻中也闻到一丝幽香,心神不禁一荡,忙强自镇慑。 而且他正容地道:“御剑之诀,本非不传之秘,只是名刃难求;今观公主所用佩剑青冥,乃属千古名器,所学亦系道家正宗。公主若是也想习此,明日有暇,当将诀法奉告,只是在下所学不精,恐事倍功半,徒然浪费公主时日而已。” 沙漠龙的手臂被欧阳子陵握着时,芳心即有一种异常的感觉,后来听见他居然肯将失去的御剑诀相授,更是欢喜得莫知所从,一任粉臂在他握中。 她两眼呆呆地注视着他,身体半起半跪也无感觉,完全是陷入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之中欧阳子陵却沉浸在她的美丽中,也忘了松手。 辛红绢在一旁拍手道:“对啊!那捞什子玩意儿,师兄就是不肯教我,说是什么释道不同源,学无所成。现在既然你跟他同一门,快让他教你。” 她这一开口,总算将两个人从出神的状态中唤了回来,互相红着脸分开坐下。 辛红绢看在眼中,心里颇为高兴。 她在清昙大帅门下养成一种淡雅的胸怀,只要自己的感情有了归依,就不会再去嫉妒别人。 那夜与欧阳子陵谈及陈慧珠,仅只为了确定自己在师兄心中的地位,所以她现时又替他俩拉拢了? 大姑娘心眼儿蛮多,眼珠儿一转,花样又来了。 她跑过去拉着沙漠龙的手道:“龙姐姐,我叫你姐姐好不好,师兄今年二十四岁了,大概比你大,我们一起叫他陵哥哥好了,免得什么大侠公主,在下小女子,叫起来都令人怪别扭的。” 沙漠龙感激地道:“荒野之人,薄柳之姿,我怎么敢高攀……” 话还没说完,就被辛红绢拦住了道:“得啦!得啦!你答应了就是啦,说那么多干嘛呀!” 掉头来又朝欧阳子陵道:“陵哥哥,我替你收了一个美如天仙的妹妹,你说该怎么谢我,还不赶快叫一声龙妹妹,你要把她得罪了,我可跟你没完!” 欧阳子陵本来是怕缠夹,偏生辛红绢一相情愿,还替他强拉上身。 望着沙漠龙含着期待的眸于中泛着泪光,这情景让铁人也要动心,何况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呢? 他期期哎哎地道:“我一介寒士,别无所能,只怕……” 辛红绢接口道:“你心里愿意只怕委屈了龙妹妹是不是?人贵乎天真,过份矫情便是虚伪。来!我们喝一杯,好在酒是红的,就算歃血为盟吧!今后我多个姐姐,你多个妹妹,三人同心,其利断金,若有异心,天诛地灭。” 说着举起一杯酒,二人只好陪着她举起来,杯碰杯,叮当一响,这一场喜剧就算定了局。 欧阳子陵忽然记起被困在天山七毒天王处的陈慧珠,心里感到很对不起她,神情未免有点悒悒。 辛红绢是个玻璃心肝的女孩子,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她立刻接口说道:“我刚才所说的三人,并不是指你陵哥哥,而是指那位陈姐姐而言,你放心,过两天等我干爹一到,我们马上出发。此上天山,管还你一个新鲜活泼的陈妹妹。 我们虽没见过她,却愿意对她仁至义尽,她愿不愿意认我们,那要看她的心胸如何?一切自有天命,犯不着现在愁眉苦脸瞎操心,人生及时行乐耳,当着美酒隹肴,不吃喝才是真傻瓜!” 说着拉着他俩大吃大喝起来。 辛红绢是变得很快,自从那天跟欧阳子陵一夕温柔之后,她虽仍是个冰清玉洁的大姑娘,然而却像个少妇一般的温柔,懂事与成熟。 欧阳子陵纵有千万愁绪,当着两朵解语花,忘忧草,也不禁烦虑尽涤,忘情的纵饮起来了。 葡萄酒是甜甜的极易下喉,宿劲颇大,月上中宵,场上的战士们醉倒了一大半,剩下的一些也都是舌短眼直。 辛红绢醉得厉害,倚在沙漠龙的怀中睡着了。 欧阳子陵也差不多,就是不曾躺下而已。 量最大的是沙漠龙,这一朵大漠奇葩不但人美,酒量也豪,她始终是清醒的。 她传令吩咐散席,那许多醉蟹才准抬回蒙古包去睡觉,沙漠中的领导者权威是至高无上的。 然而这位至尊至贵的女公主,今夜显露出无比的温柔,先把辛红绢安排去睡了,再把半醉半醒的欧阳子陵扶着到榻上。 然后,对着一盏银灯,手托香腮,默默地想起她的心事来了。 欧阳子陵夜半酒醒,感到口渴难耐,遂在床上略一翻腾,便自坐起,正想下床找点茶来喝。 可是等他睁开惺忪的睡目,只见满眼罗绮,珠王辉煌,仿佛自己所居,竟是一个女孩儿家的闺房。 他慌忙套上靴子,心头别别乱跳,幸好房中别无他人,否则我们这位年轻奇侠,非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不可。 他一生拘谨,虽然有时不免寄情诗酒,但像昨夜那样烂醉如泥,还是第一次,糊里糊涂跑到这儿躺下了,要是冲撞了别人,日后传出江湖,自己还待如何做人呢? 不禁摇了摇头,连呼了两声:“惭愧!惭愧!酒能误事,以后再也不能这么滥饮了。” 帐中,绿腊莹莹,照着许多华美的陈设,照着壁间翠捎玉附的宝弓,照着丝缎新结的青冥长剑。 他知道这卧室的主人,正是风华绝代的沙漠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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