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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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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剑由于相距得近,又是别出心裁、独辟蹊径的奇异手法,因是之故,剑尖毫无困难便刺中了竹竿尖端。 假如这一招是上阵交锋,无疑是没有半点价值。因为对方的刀剑移动既速,加以刀剑的尖锋,乃是几乎瞧不见的一点,如何能刺得中? 可是目下对方的竹竿,不但招数固定,移动缓慢,竹竿尖端复又比刀剑尖锋大上不知多少倍。 因此他居然一剑刺中了,立即依照拟想之法,准备必要之时,不妨弃去长剑,甚至拚着挨那竹竿扫击,骨头断折之厄。迅即从侧面冲入缺口之内。只要不被竹尖刺中,定然不致于死。 当他心念方动之时,还未有所动作,竿尖上已传出一阵锐利森寒的剑气,直是要把他全身斩碎一般。 薛陵已尽施全身功力,也无法抵御得住,任何别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唯有向后迅退之一途。 饶他功力深厚,但退到韦融身边之时,仍然感到对方剑气的寒冷,侵入肌肤,险险发出麻痹的现象。 韦融一把揪住他,惊道:“你没事吧?” 薛陵运功催动血气,寒冷之感霎时消灭。这才应道:“不好。” 韦融叹一口气,道:“你刚才这一剑真是妙到毫巅,照我的估计,恐怕只有这一招,方能破关入去。但你还是失败了,我们怎么办呢?” 薛陵道:“我还有其它方法,可以一试。” 他深深吸一口气,健臂一抖,甩掉他的手,提起长剑,又向前奔去。这回一跃就落在竹尖之前,挥剑攻去。 但见他手中长剑幻出千百道精芒,使人眼花缭乱。而十方大师的竹竿也自展开反击,忽上忽下地吞吐刺戳。 两人在顷刻间,已换拆了十七八招之多,然而不论他如何驭剑奋击,仍然破不了十方大师的那一招“随风照日”。 薛陵终于知难而退,站在韦融身边直喘气。韦融伸手替他推揉胸背的穴道,以助他迅即复元。 竹帘内传出一阵低沉冷峻的声音,道:“好啊!薛施主在短短数日之内,居然已尽谙这一招‘随风照日’的奥秘,想必再过一些时候,这一套无敌仙剑也被他学去。” 韦融叹一口气,道:“大师的绝情槛如此厉害,除了借重薛兄之力,还有什么法子呢?这也是事出无奈,迫不得已之事。” 十方大师重重的哼一声,道:“他两次无功,想必已经认输了吧?” 薛陵已经平复如常,朗声应道:“晚辈不自量力,还要试上一试。” 十方大师道:“很好,但这一回你务须多加小心才好。” 薛陵一振臂,把韦融揪住他胳膊的手弹开,轩眉挺胸,流露出坚定不屈的斗志,大步走去。 这次他每一步跨出,尺寸以及速度,都丝毫无别,形成一般坚凝强大的气势,凛凛生威,足使人震慑畏惧。 但见他迫到切近,气势更强,斜斜向右方疾跨三步,然后蓦然转身,一剑反手向背后劈去。这一剑因得翻身之势所助,威力陡然增强了一倍还不止。 但见精芒电闪,十方大师的长竹竿已被长剑劈中。过程就跟第一次之时一模一样。然而有一点不同的,那就是薛陵这回气势之威猛,功力之强大,远非第一次来时可以比拟。 那根长竹竿啪的一声,竿身急颤,宛若灵蛇。当此之时,常人但觉眼花缭乱,可是薛陵却明明见到一道缝隙,可以穿越,也即是可以闯过这道“绝情槛”。 他人随剑走,奔雷掣电般射去。帘内的十方大师清啸一声,恍如鸾凤鸣于九天,清越异常,大有仙气氤氲之意。 薛陵迅急的去势当他啸声甫起之时,便立时阻滞停顿,但他的身子仍然前倾,作出冲跃之势。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长竹竿“嗡”的一响,横扫薛陵。一声响过处,已抽扫中薛陵护身长剑。 薛陵跄踉而退,跌撞出七八步,翻身欲倒。韦融疾跃到他身边,张臂把他抱住,满面俱是惶急的表情。 薛陵靠在他身上,喘息得十分剧烈,似是一时之间,已不能恢复气力。韦融猛一翻掌,拍向他胸口“紫宫”、“重关”两大穴道之上。接着出手替他推揉穴道,面上仍然尽是惶急担忧的表情。 过了一阵,薛陵长长吐一口气,低声道:“好厉害,这一股剑气差点儿活活闷死我了。” 韦融道:“你身上可有异常的感觉?” 薛陵道:“刚才是奇寒澈骨,难以忍受,现在好了。” 韦融叹一口气,道:“那是最上乘的剑术境界,单凭这一股剑气,便可以杀敌于百步之内。你若不是功力深厚,加上深谙这一招‘随风照日’的奥妙,势难逃过杀身之祸,唉,当真危险得很。” 十方大师接口道:“阿融,你妄传本门剑法与外人,难道已忘记了严峻的家规么?”他声音之中,含蕴着一种冷酷无情的意味。 韦融垂头而叹,道:“融儿怎能忘了家规呢?” 十方大师道:“你还记得这条家规怎样规定么?” 韦融身子微微发抖,使得紧靠着他的薛陵,竟生出一种异常之感,那便是他的身体,到处柔软而又富于弹性,似是丰于肌肉,总碰不着骨头。 薛陵一挺胸,站直了身躯。低声道:“别害怕,慢慢的说。” 韦融反过来靠住他,轻轻道:“我岂能不怕?” 十方大师冷冷道:“你既是害怕,为何敢冒犯家规,自取其咎?” 薛陵乃是旁观者清,突然察觉十方大师话声虽冷,其实已失却早先的酷绝无情的意味。他灵机一动,用传声之法向韦融道:“十方大师已泛生怜悯不忍之心,你不妨借此机会,动之以情,或者不但能够免罪,甚至可以摧毁这道‘绝情槛’。” 韦融抬头向深垂的竹望去,两眼已充满了晶莹泪珠,作出一股楚楚可怜之态。薛陵却在心中喊声不妙,忖道:“此举只怕会弄巧反拙,只因眼泪此一物,定须妇人女子施展。方足以动人,若是男人啼啼哭哭,徒然使人烦厌。” 不过他自己也弄不懂的是,韦融虽是男子,可是这两泡泪水出现在他那白皙俊美的面庞上,竟不使他感到厌烦可笑,反而一阵心软。他矍然而悟,忖道:“也许是他和韦小容长得太相似了,因此使我生出错觉,感到好像是韦小容含泪乞怜一般。” 十方大师沉默了片刻,才道:“老衲纵然有心庇护,亦是无法可想,这一点你当必知道。” 韦融道:“假如薛陵是您老的女婿,那便不算得是外人了,对不对?” 薛陵心中吃一惊,脑海中泛起了韦小容的芳容。他同时察觉自己竟然并无不愿当她夫婿之意,更是大吃一惊。 不过薛陵惊讶之色,并没有流露出来。这是因为他早已答应过冒充一个人的身份,现在只不过是冒充而已。 这一点他既已答应,自然不能败坏韦融的计谋,心知如若露出惊色,必被对方觉察出破绽无疑。 然而他心中实在十分震动波荡,他居然没有不愿当真充任韦小容夫婿之意,岂不是意味着他已对她生出情感。 照道理说,以韦小容如此天香国色,文武双全,兼且对他温柔体贴,一点也不敢使出小姐性子。薛陵心中不拒绝娶她为妻,实是十分正常之事,但问题出在他自以为情心已冷,古井无波,除了齐茵之外,他决不会爱上别人,而事实竟是如此,教他岂能不惊? 只听十方大师嗯了一声,道:“薛施主,老衲善窥人心意,你面色虽然未变,但眼睛瞳仁放大,显然是受到刺激,这究是什么缘故?” 薛陵愕然道:“大师的慧眼,真是明察秋毫,晚辈乃是……” 他深深吸一口气,极力抑制心中的波荡,才又道:“晚辈乃是直到如今,方知您老人家的真正身份,实在惊奇万分!” 十方大师道:“这理由相当充足,倒也说得过去。”他略略一顿,又道:“那么薛施主亲口回答一声,你当真是老衲的女婿么?” 薛陵咬咬牙关,应道:“是的,大师何以还须下问?” 十方大师道:“老衲观测你的为人,乃是一诺千金之士,宁死也不肯毁约背信。因是之故,老衲要你亲口应承了,那时不管你本来是真是假,现在已确定了。如若是假的,也就弄假成真啦!” 薛陵一怔,道:“晚辈倒没有想及这一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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