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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因此,他们争吵的重心并不是在价值,而是谁对谁错。

  阮玉娇的心情,正复如是。

  她马上反驳道:“你既然要讲理,那就最好不过了,请问在我们目前的情况下,是不是会对所有突然出现和接近的人,加以注意?”

  朱一涛道:“当然会啦!”

  阮玉娇:“别人一定也会这么想,所以凡是针对我们而来路人,必定先代我们设想考虑,找出一切会使我们起疑的地方,然后完全避免,以免使我们警觉。”

  朱一涛道:“这话倒是有点儿道理。”

  阮玉娇泛现自得之色,接着道:“假如这两对夫妻,当真是分别从山西和江南前来,凑巧投宿此店,你可知应有何种现象?”

  朱一涛道:“我不知道,所以我请问你呀!”

  阮玉娇道:“他们一定有些地方,使我们感到疑虑,因而非得加以侦查不可。当然,他们既是千真万确的旅客,则我们侦查之下,定可消除疑虑。”

  朱一涛晤了一声,沉思地道:“然则目下这两对夫妇呢?”

  只听阮玉娇道:“我们应当将计就计,装作被他们瞒过,不去侦查他们。等到他们不妨备时,找到机会,突然揭破他们的假面具,当不更妙?”

  朱一涛颔首道:“将计就计.也是办法。”

  阮玉娇袅娜地去到人炉边,提起煮沸的开水,倒了一盅茶,端给朱一涛。

  她这种行为,表现出天性的美德,朱一涛相当欣赏。

  不过他更小心查看的是,当阮玉娇行止之时,动作中是不是显出仍然受到穴道禁制的影响?抑是没有任何影响?

  当然,这是从最微小和无意的动作中观察。因为现在的阮玉娇,纵然是乔双五假扮,她决不会装出穴道受制之状。

  只有在无意中,她或者会露出狐狸尾巴。

  他可没有希望马上就查看出结果,相反的,他必须有校长的时间,以便发现这个女人的习惯和独特的爱憎等性格。

  尤其是她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关系最大。只要麦现之后,若是换了替身.必将露出马脚。

  他们在房中用过午饭,朱一涛在躺椅上小睡了一阵,养足精神,才和阮玉娇出门游逛。

  他在出去以前,曾经去邻院探视过陈仰白。见他正在用功准备考试,甚感满意。

  他这一天游罢归来,阮玉娇显得非常愉快。因为她有皮裘御寒,乘坐舒适的马车,最重要的还是有朱一涛这么一个游伴。

  他们在房间内相对之时,由于他们生活经验丰富,所以话题甚多,谈之不尽,倒也不虞寂寞。

  这一夜而入仍然相拥而卧,在前半夜,朱一涛实在吃了不少昔头,涸为阮玉娇并不是普通的漂亮女子,而是幻府的高手,练就了字内无双的媚功,魅力之强,远胜任何天生尤物。

  至于朱一涛、他是毫无拘束,行事任性之人。像阮玉娇这等美女,若在平时,早已尽情享受一番了。在他来说,并没有一点儿不妥。但这刻他为了另外更深远重大的理由,而强迫自己不可妄动,这等煎熬的痛苦,实在比之刑罚还要难受得多。

  好不容易熬到午夜,一直像木头般但卧的他,突然出手点了阮玉娇的昏穴。

  他在黑暗中迅即起身,恋恋不舍地向床上的人看了两眼,这才俏然出房而去。

  不久工夫,他就在一间灯光昏暗的禅房中,与戒刀头陀会面。

  戒刀头陀这刻与日间的形貌,有一些地方已不相同。第一点是他面颊上,敷着药物。第二点,他的面色比较红润,不似日间那般枯于。

  第三点,他的皮肤变的较白,面上的皱纹,也减少了许多,看起来至少年轻了二十岁。

  朱一涛注视他一阵,才道:“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之事,大师的易容神通,字内难有其匹了。”

  戒刀头陀道:“施主过奖了。”

  朱一涛道:“在下说的是真心话,若叫幻府一娇得见,亦将有自叹弗如之感。”

  戒刀头陀道:“这等旁门左道的小技,贫僧倒是不大放在心上,幻府之人,以此自炫于世,若是得知贫僧懂得此过,说不定会来相缠。”

  朱一涛道:“大师这等易容妙法,是在什么地方学的?”

  戒刀头陀道:“这本是天竺秘传的杂技之一,最是妨碍佛门弟子修为。是以一向隐秘深藏,不肯轻易相授。”

  朱一涛问道:“何以是妨碍修为呢?”

  戒刀头陀道:“因为易容之炒,不仅是在外表,更须在内心中,与新的身份相合,例如贫憎化装成施主你,就须得仿效施主的气质性格,以便为人行事,与真正的你能得一致。”

  他沉重地叹一口气道:“以施主的不瞩跌宕,贫僧已以到如坠深渊地狱之中一般了。”

  朱一涛这才明白道:“听大师说来,你这种易容神通,竟是此道中的上乘之术了?”

  戒刀头陀道:“可以这么说。你刚才不是见贫僧年轻了而惊讶么?这就是因为贫憎已将数十年昔修的禅心收将起来,放在一边。由于心情影响外形,加上一些药物之力,便变成如此了。”

  朱一涛道:“在下总算是开了眼界啦!”

  戒刀头陀道:“直到现在为止,贫僧仍然希望施主改变计划,让贫僧从别的途径,帮你办事,事实上贫憎觉得冒充之举,并非势所非行不可的事。”

  朱一涛忖道:“他的易容术,既须从内心发生改变,如着我不能使他衷心认为必须如此,进行之时,恐怕效力会受到影响。”

  他考虑一下道:“大师可知道我要腾出身子,准备对付的是什么人?”

  戒刀头陀道:“你先前说过,第一个对象是某种无形的强大力量。第二是秘寨的龙头大哥俞百乾,对也不对?”

  朱一涛道:“不错。”

  戒刀头陀道:“纵然如此,仍不足以说明非得贫僧顶替你不可呀!”

  朱一涛道:“关于那个无形的强大力量,暂时不说。只说那数十年隐秘无比的俞百乾,大概只有最近,才有希望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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