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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朱一涛道:“在这天南地北的大追踪中,有好几回,我已感到乔双玉在我掌握中,谁知都落空了,倒像是有人指点警告她,使她得以及时逃走。”

  戒刀头陀道:“这样说来,你与乔双玉的一追一逃,都在那强大力量的支配之下,身不自主地照做了,是也不是?”

  朱一涛道:“正是如此。”

  戒刀头陀道:“但这样做法,究竟是什么意思?”

  朱一涛道:“实不相瞒,在下这一圈追下来,回到江南时,当真感到心灰气馁,几乎要放弃了。”

  戒刀头陀讶道:“这话可是当真?”

  朱一涛道:“在下发誓这是真的,我实在厌倦不堪,连仇恨也大大的淡了。”

  戒刀头陀道:“奇怪,奇怪,这倒变成使你与乔双玉,作一种耐力比赛了。”

  朱一涛道:“大师说得好,我在万分厌倦之下,独自在幽静的湖边,躺了三日三夜,忽然间又恢复了强韧的斗志。”

  戒刀头陀道:“为什么会突然恢复了斗志?”

  朱一涛道:“正如大师刚才所说,我想通这是一场耐力比赛,于是考虑到乔双玉在这种无情的,无尽止的穷追之下,她必定也濒临崩溃的边缘。或者她会比我好些,因为她终究是为了保存性命,在我方面来说,若是失去斗志,放弃报仇,则不过是没有报仇而已,所以这方面,较易失去斗志。”

  戒刀头陀道:“不错,假如你坚持下去,她一定在短时间内.会崩溃下来,情愿落在你手中,被你杀死,而结束这一场无穷无尽的追逐。”

  朱一涛道:“但是我马上就坠入一个极巧妙的陷阱中.以致被秘寨之人生擒活捉了。”

  戒刀头陀道:“这个陷阱,自然也是所说的强大力量的杰作了?”

  朱一涛道:“这自然,我在失去知觉的情况下,被送到京师的秘寨老巢,囚禁在双绝关中。”

  戒刀头陀道:“关于这个巧妙的陷饼,日后再作细谈。现在大概情形贫僧已经了解,从明天开始,贫僧随时随地准备好,可以在指顾之间,化为施上。

  朱一涛躬身道:“谢谢大师的相助。”

  戒刀头陀道:“不用客气,贫僧也渴想揭破这个大秘密。”

  朱一涛随即离开此寺,回到城里。当他返抵客店之时,手中已拿着一件上好皮袍。

  阮玉娇见他回来,现出喜色道:“唉,你再不回来的话,我定要活活急死了。”

  朱一涛道:“为什么?”

  一面以锐利目光,打量这个美女。他用尽所有的智慧,察看这个美女会不会已经掉了包,由乔双玉冒充?

  要知那乔双玉诡计多端,行踪飘忽。尤其是她有某种独门秘法,可以随时得知她的手下在什么地方。

  是以朱一涛他离开了这老大一会儿夫,正是乔双玉施展变幻神通的好机会。说不定她目下已变作了阮玉娇,而真正的阮玉娇则已远去。

  他一瞥之下,只能察知这个美女,确曾修过幻府的奇异功夫,至于她是否已由乔双玉代替了这一点,却没有观察出头绪。

  朱一涛接着又问了一声道:“你为何要急死?”

  阮玉娇泛起一丝苦笑道:“因为有人在窥伺我。”

  朱一涛讶道:“哦,真有此事?”

  阮玉娇道:“我不会瞧错的。”

  朱一涛首先想到的敌人是秘寨,但迅即推翻了这个想法,因为秘寨方面,决计不肯作打草惊蛇之事,只要他一天不离开阮玉娇,秘寨方面就放心得很。不但不会打扰他们,还会设法让他们有各种方便的机会,以促使他与阮玉娇之间,发生密切不可分开的关系。

  换言之,朱一涛他是以独行出的名,由于他孤身行走江湖,无牵无累,所以要侦察他的行踪,困难万分,更别提到要观察他的生活习惯了。秘寨利用阮玉娇这一招,正是想破坏他一向孤身独行的习惯,以便随时掌握住他的行踪。

  朱一涛沉吟道:“对方是怎样的人?”

  阮玉娇道:“是两对夫妇,毫无疑问,一定是秘寨之人。”

  朱一,涛摇摇头道:“不会是秘寨的人。”

  阮玉娇道:“唉,他们秘寨诚然可能没有一个人规规矩矩的娶妻成家,但伪装是夫妇,有何不可?”

  朱一涛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非因为认为秘寨之人,不会娶妻成家而判断不是他们,而是因为秘寨之人,决不肯作这等打草惊蛇的事。”

  阮玉娇道:“这话怎讲?我还是不大明白。”

  朱一涛自然不会全盘托出他的想法,只道:“在这京师之内,密寨势力甚大,所以他们用不着派人来监视或侦查我们,最简单可靠的法子,莫如收买我们已经见过的茶房,暗中窥伺。”

  他深沉地笑二下,又道:“这两对夫妇,作何装束,怎么模样?”

  阮玉娇道:“我也没见到,只知道一一对住在这座院中唯一的空房,另一对则稍迟一点儿来,住在隔壁院中。”

  朱一涛道:“你的判断别下的那么快,人家也许是规规矩矩的旅客。”

  阮玉娇道:“他们在这等时间,先后投店,带来的行李似乎很少。而从他们说话中,听得出一对是山西那边的人,另一对则是江南人氏。”

  朱一涛道:“听起来好像很正常呀,正因为他们来自远地,才会大白天投店歇宿。”

  阮玉娇笑一笑道:“你真不懂仰是装假?”

  朱一涛道:“真的不懂。”

  阮玉娇道:“好吧,我告诉你,正因为这两对夫妇,都找不出破绽,不值得讶疑注意,反而可知必是敌人。”

  朱一涛道:“这样说来,你须得活在反常的,可怪的世界中,方能安心了,正常规矩的人,你反而视为敌人。加以戒备防范,是也不是?”

  阮玉娇道:“你如果不信我的话,那就算了。”

  朱一涛道:“我信不信还是其次,主要的是你太没道理了。”

  说到道理与是非,问题的重心便不同了,正如往往有些好朋友赌钱,为了微不足道的数目而争吵得面红耳赤,以他们的交往而言,平时可以下在乎地花上十倍百倍的数目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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