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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一


  云散花道:“你是个天生的坏胚子,性情邪恶残忍,根本没有‘感情’可言。所以你不可能是不忍心对付我。”

  年训道:“我不否认我是天生邪恶之人,但你能提出别的解释么?”

  云散花道:“当然能够。”

  年训道:“清说吧,我洗耳恭听就是。”

  云散花道:“你刚才考虑了一阵,最后认为没有把握收拾我,所以态度才软化下来。”

  年训道:“奇了,横也是你说的,竖也是你说的,早先你说我功力已恢复,可以对付你。如今又说我没有把握,这话未免太矛盾了。”

  云散花道:“你虽聪明,我也不笨,你分明已知道我有丹凤针在手,是以不敢妄动。”

  年训沉默了一下,才道:“是的,我早就知道了。”

  云散花道:“笑话,你刚刚才知道的,哼!可见得你对我根本不讲一句真话,我不再理你,心中定不感到歉疚。”

  年训道:“你这话有何根据?”

  云散花道:“你请我返身入屋子什么?”

  年训道:“你收拾衣物呀!

  云散花道:“不,当时我未必收拾衣物,甚至仍然可能嫁给你,可是直到我确定你已知道我有丹凤针之事后,才决定离开你。”

  年训道:“你怎生推测我知与不知呢?”

  云散花道:一简单得很,我一摸那蒲团,发现并不暖热,可证你一直跟踪我,你对一个想娶为妻子的女人,也怀有这么重的疑心,同时又不能证明你是真心爱我,所以我决定马上离开你,免得日后被你加害!”

  年训对于“蒲团”这个证据,完全无可狡辩。当下道:‘你大可不必要认定我会加害你,假如我对你没有真情,早两天我功力已复,而又知你有丹凤针在手之时,便大可对付你了,可是我有这样做么?”

  云散花笑一笑,道:“那是因为你尚未得到我,是以我啊你来说,还有吸引力。假如我已嫁给你相当时间,你已有厌倦之心,情形就不同啦!”

  她停顿一下,又道:“你功力已复,还拼命装出没有恢复的样子,居心叵测,可想而知了。”

  年训一瞧事情已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当下面色一沉,道:“你以为有丹凤钉在手,就可以不怕我武功法术两种绝艺么?”

  云散花道:“啪不怕是另一问题,不能嫁给你,那是毫无疑问之事,我只好尽力一拼,到时你若是反而丧生在我的丹凤针之下,可别怪我心狠!”

  她言语之中,隐隐透露出她实在是不忍杀他之意。由此推论,她虽然看透年训为人,不敢嫁给他,但情份仍在,是以不忍相拼。

  年训沉吟一下,问道:“你以后有何打算?”

  云散花摇头道:“没有什么打算,我还是过我的云游生涯。”

  年训道:“不管你这话是真是假,但既然你这么说,而不是要去嫁别人,我心里总是好过一点……”

  他微微侧身,作出请她过去的手势,一面又道:“也许咱们有一天还会重逢。”

  云散花道:“这可说不定。”

  她举步行去,从他身边擦过。两人交错之时,云散花对于年训会不会出手暗制,实在无法推测。

  但她安然过去之后,年训居然还彬彬有礼的拱手相送,使云散花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她也回头笑了笑,这才飘然离去,转眼间已超过数重屋顶,纵身落地时,已是寺前的空地了。

  云散花认一认方向,便向庐州那边奔去。她眼下囊中有一粒解药,又有‘丹凤针”之宝,想必可以救得凌九重。

  她才走了里许,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入耳甚是凄厉,分不出是男是女,却一听是在叫她的名字。

  云散花脚步一停,正要回头答应,但胸前的‘均风针”突然震动一下,同时透出一股热流,透入她体内经脉中。

  此是她佩戴‘丹凤针’以来,第一次发生的现象,因此她不觉心神分散,转念寻思为何有此异兆?

  身后的异声再度传来,这会高亢了许多,似乎那个人已经迫近了她。

  可是云散花现下凝神听去,却发现那是一种后啸之声而已,并非叫唤她的名字。而由于啸声凄厉可怕,使人联想到这个厉啸不止之人,形状一定是十分可怕难看,她踌躇一下,竟没有回头去瞧。

  但她也没有往前走,竟是屹立不动。这等反应,连她自己亦不知是何缘故?

  厉啸之声忽高忽低,但显然又移近了不少,距她大概只有两三丈而已。

  云散花忖道:“这是什么人?弄出如此难听的声音?”

  转念之际,但觉“丹凤针”发出的热流,越发强盛,使她皮肤上刚刚感觉着的寒意,马上消失了。

  她突然醒悟,忖道:“这可不是年训施展的邪法么?不然的话,我怎会无端端感到一阵寒意?”

  本来她对年训的邪法,颇有惧意。可是目下‘丹凤针’已显示出奇异的力量,似乎能抵抗对方的邪法,因此,云散花胆气顿壮,俱意全消。

  再说,在目下这等情况中,她纵是惧怕,亦于事无补,这是她从人生经验中体会出来的道理,是以能当真做到把‘惧意”抛开。

  她缓缓回转头去,但见年训站在丈许外,面包惨白,眼射凶光,头发也微微披散,形状甚是难看。

  年训想是见她眼中神光充足,显然神智清明,而且也没有丝毫惧色,当下停止了那阵刺耳的厉啸。

  云散花道:“果然是你,这是什么邪法?”

  年训忿忿地瞪着她,既不开口,也没有冲过来。

  云散花又道:“原来你是诈让我离开,却暗中眼来,施以暗算,哼!你真是天下最卑鄙的人!

  年训大怒,牙齿咬得咯吱直响,厉声道:“闭嘴,你这贱人,竟把黄秋枫藏起来,我誓要把你碎尸万段,方泄心头之根!”

  云散花见他态度粗野无礼,恨意陡生,故不加解释,道:“凭你也配?你不妨施展鬼王魏湘寒的武功来试一试?”

  年训踏前两步,气冲冲的道:“我用不着你教,自然有法子收拾你!”

  云散花仰天一晒,道:‘只怕未必。”。

  年训又迫前两步,“锵”一声掣出长剑。

  这年训仅只是掣剑在手,尚未发招攻击,已经有一股凌厉剑气,向云散花涌到。

  云散花虽然感到这阵剑气十分森冷强大,但全身在“丹凤针”的热流充弥中,一点也不觉得可怕。

  饶是她不怕,亦无须运功抵拒,但她的经验告诉她,这年训的一身武功,实是得有真传,深不可测。如果没有丹凤针的护身,单是这一股凌厉坚强的气势,她就不晓得挡不挡得住了。

  年训突然迈步绕圈,觅机出手。他鹰视狼顾的紧紧盯住对方,走了一匝,不但没有一丝破绽,甚至还发现对方全身上下,连头发也不曾被他的剑气冲激飘扬起来。这是前所未见的现象,年训纵然是世界上最桀骛不驯之人,也不得不小心考虑起来。

  他心念无意中一转,那股坚凝无比的气势,墓地完全消散。

  此一奇异现象,又使他大吃一惊,忖道:“丹凤针果真厉害奇妙么?”

  云散花动也不动,冷冷的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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