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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洪金宝想及上次烈火烧身痛苦经验,再也不敢顶抗,转为乞求:“咱有话好说,虽然你哥哥不幸丧身我手中,但你们当杀手者不早就认命,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何况,他是来杀我的,我只是自卫反击而已,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你若真的想报仇,我挨你一刀便是,从此一笔勾销,我再雇用你办事,我的酬劳必定胜过别人数倍甚至数十倍,你将可免去四处奔波之苦。”

  “说完了没有?”冷雪冷笑道:“虽然我们杀手早觉悟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却也还有兄妹之情。”突然斥骂:“我为我哥哥感到不值,会败在你这不入流的角色手中。枉费他半生英名,这才是我要剐你向剥你皮的原因。”

  洪金宝被斥得心惊胆颤,干声道:“我现在已是赫赫有名,你哥哥可死得其所,安安稳稳地瞑目了。”

  “放屁!什么死得其所?你知道江湖如何传言?”冷雪怒斥道:“人家说他像糖葫芦的梨子,自己撞在刀叉上当肉丸,何等侮辱啊!”

  恨恨地又踢端洪金宝几脚。洪金宝唉唉痛叫之中仍感得意,不错,当时那枪实在刺得漂亮,至今仍让自己回味无穷。

  “既然如此,你也拿我那把枪,让我自动撞死算了。如此互不相欠,你我,还有你哥哥都爽快。”

  “不错,我正想如此做了你。”

  冷雪当真往屋外走去,抓起那支数丈余长的铁枪,准备捅死洪金宝以替哥哥报仇,然而此枪实在太长,她得扭下一节方能拿入屋里。

  洪金宝瞧得惊心肉跳,要是被捅穿心肺,哪还有得活命,嘴中念念有词,却只希望老天保佑,但见女人已转进门,暗声音叫拚了,遂装出一脸悔意:“我知道不该杀你哥哥,今日落个如此下场实是报应。还你债已无话可说,但求你给一个痛快便是。”

  “哪有这么便宜。”冷雪抖着长枪:“血债血还,外带利息,我要把你刺成蜂窝,让鲜血流尽,才一枪穿死你。”

  洪金宝眼看已无法扭转局面,死到临头反而显得镇定:“来吧,老实说,当时我也捅了你哥哥十几枪,背面七枪、前胸三枪,外带一大堆乱枪,看你如何收拾我。”

  “你以为我不敢?”

  瞧及洪金宝视死如归般镇定,冷雪一时生怒长枪猛刺出去,洪金宝避无可避,勉强只能转向侧背,让那长枪捅刺肩背,直没数寸,痛得他唉唉闷叫,冷雪换来一丝冷笑:“行,先捅背面再刺前胸,有你好受。”

  猝而再抖长枪连捅数处,枪进血出,洪金宝唉嚎,像困兽般挣扎。

  冷雪见他痛苦,更见得意,但觉背部已差不多,改刺前胸,一枪刺中左胸齐门穴道附近,洪金宝闷沉痛叫,却是视死如归般让被刺着。

  冷雪瞧他呼声不够惨烈,猝又加劲刺来,岂知洪金宝突然张嘴咬向枪尖。咋然一响,快速枪尖竟然被咬着。

  冷雪惊诧有变,复想加把劲,岂知洪金宝如巨熊翻身人立而起,咆哮一声,猛往前冲,由于手脚全被捆住,只能如袋鼠般蹦跳冲前。

  尽管如此,那冲势却如恢复功力般快猛无比,任那冷雪手脚灵活,一时却也无法应付,硬被推撞上木墙,叭然一响,墙裂人陷,洪金宝更不肯放松,欺身穿墙出去,趁外头枪飞人坠之际,硬是扑来,如泰山压顶般将冷雪压于地面,脑袋不停猛敲冷雪脑袋,想硬碰硬把人敲昏。

  其实冷雪在遭此突袭而撞墙之际,由于脑背受冲击,已显昏沉,手中长枪已把持不住,复让枪柄捅着胸口而弹飞落地。又遭洪金宝庞然身躯挤压已昏死过去,现被撞击脑袋则已毫无感觉。

  洪金宝则只考虑机会只有一次,仍自拆命撞敲,眼看两人头额早已红肿,他始感觉疼痛,后见冷雪似乎不动了,方自停止。他已脱力般倒在冷雪身上喘息着,直道要命,若非自己使了苦肉计,今天恐怕难逃死命。

  原来他乃想及身上穴道受制,根本无法使出功力,在短时间之内又无法冲破,乃冒险借那冷雪刺出长枪,而自行迎向上去受刺,借以解开穴道。

  果然在挨过七、八枪后,穴道已被冲解,功力霎时恢复,他才借机张嘴咬向枪尖施以为反击,终能反败为胜。

  其实,这借枪解穴着实危险,要是让枪尖刺入内腑,任他命大也得完蛋,活该他身上肥肉多,多了一层保护,始能诡计成功。

  尽管如此,那几枪仍刺得他疼痛难挨,外头又下着雨,淋向伤口,鲜血直冒已染红衣衫,恐有发炎之虑。

  他勉强挣扎,还好那捆仙索为蚊筋混制而成,遇水虽将收缩,但不断浸在水中则已变粗转软,只要一有松动,洪金宝凭着高强内力,自可挣脱,双手得以自由。

  他嘘口气,顺手解脱双脚禁制,并将绳索反绑冷雪,才将她抱入屋内。

  他心想着还有那老樵夫不知如何?遂又寻向附近,于草丛中发现他仍昏迷,乃将他抱回屋内,置于床上,瞧他少了胡子、眉毛,形态滑稽,洪金宝忍不住大笑起来。

  但这一笑,牵动伤口,煞时止住笑声,还是先治伤要紧,遂走回火炉加把柴禾,让屋内暖和起来以烘干发身。

  至于衣衫已染血,又要治伤,只好先脱于一旁,倒出随身携带金创药抹向伤口,一时凉意泌来,疼痛方减不少。

  然而背面伤口就头痛了,他双手根本不管用。可是伤口颇深,不治又不行,想来想去,只好把药粉倒在桌上,然后光着背面往桌上贴,虽然不易正中目标,便移位几次也就大功告成。

  那金创药果然效果良好,再加上洪金宝早服有珍珠灵果,功能起死回生,在外疗内治之下,伤口甚快凝血结痴,不再渗流血液,该保平安。

  他活动一下筋骨,还好伤口全是以枪刺击,不易伤筋,若是刀砍那又另当别论了。

  但觉一切无碍之后,洪金宝才想到这个可恶婆娘,瞧她昏迷于地,额头发肿,他一愣:“那我的额头?”伸手摸去方发现疼肿,他苦笑着。

  肿伤不比枪伤,敷个药可止血,它却得全靠运气疏通血脉以治疗,额头偌大一片,恐得花个两三天才行。

  他不断解嘲说道:“能捡回这条命已不错啦,才又有心情收拾冷雪。瞧她人瘦脸薄,嘴唇更薄,长像还好,肌肤却白中透嫩,别有一番风韵。她那青灰布衣已被淋湿,紧紧贴粘身躯,人虽瘦,那胸脯可尖耸突出,说它丰满并不为过。

  洪金宝瞧了几眼,似是想拿她跟花贵如比较,倒也落个邪邪一笑,但只心念一闪,总觉得这形态让自己不专心。遂想把她衣衫抖抖,也好宽松一些,乃将她移靠火炉旁边,随又伸手抓她衣襟抖着,顺便也偷偷瞧瞧女人胸脯。

  再抖几下,或而衣衫溅水沾脸,或而冷风扫面,那冷雪倒也幽幽醒来,女人最是敏感即是衣衫被动,她方有知觉即发现胸衣晃动,这一惊,不必经过大脑顿时斥叫:“你干什么?”想欺掌掴来却发现双手受缚,欲掴无力,更是尖叫:“你干什么?”

  洪金宝瞧她醒来,已无再抖她衣衫必要,随手一松,暖昧笑着:一我还能干什么?男女在一起还能干什么?”

  “你?”冷雪整张脸已抽扭,直发抖。

  洪金宝见她如此,愈是想惹她,轻轻伸手想抚其脸,吓得冷雪尖叫躲闪,肘手紧紧抱胸。洪金宝邪意直笑:“你好美,我忍不住就……就那样子,我们结婚好不好?”

  “你……你……你这畜牲!恶魔……我跟你拚了……”

  冷雪一时疯狂挣扎想掐死其人,却因手脚被捆,缠扭如虾米乱跳。

  洪金宝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轻轻移步即可避去,暧昧直笑:“生米已煮成熟饭,何必呢?明年此时,我们若有了儿子,岂非享尽天伦之乐?”

  “恶魔。”冷雪挣扎无用,再次尖叫后,泪水泉涌流出。

  洪金宝讪笑着:“杀手也会流泪?谁会相信?”

  冷雪偏过头,想强忍泪水,仍忍不住直泄而出。

  洪金宝则是风凉话直说,冷雪却置之不理。好一段时间过后,冷雪方能控制情绪,冷声道:“你敢非礼我,我会让你得到人世间最残酷的报复。”

  “都已经非(礼)……错误都造成了,还是谈谈你的报复吧?”

  “我会把这孩子生下来,然后把他养大,再叫他去杀你,再告诉他真象,让你儿子成为人世间罪大恶极的弑父凶手。”

  “好毒啊,吓死我了!”洪金宝不断咋舌:“幸好我没犯大错。”

  冷雪心头一惊,难道他没非礼自己?但这话如何能开口?

  洪金宝却看穿她心意,黠笑道:“这跟做爱是两码事,我只是没把儿子留给你而已。”

  冷雪一颗心又往下沉,怒极大骂畜牲,复又挣扎想杀人。

  “好啦!”洪金宝突然大喝,吓得冷雪愣在当场,他才冷笑道:“此事有啥好谈,你带给我的麻烦还不够?口口声声说要报复,却一点杀手原则也没有。你根本没资格当杀手,要是我传言出去,杀手冷雪在我面前又哭又闹,看以后还有谁敢找你谈生意?”

  冷雪心头一惊,当然知道自己失态,但从未有过的失身恐惧和震怒使她乱了心绪。她极力恢复镇定,目光却仍恨怒难消瞪着仇人。

  “不必瞪得那么凶,我实在懒得再理你。”洪金宝冷道:“照你们杀手规定,为了钱可杀任何人,却不能杀救命恩人,否则就得自绝以维护杀手尊严。我想来想去,只有当你恩人才能避开你的纠缠,所以决定把你放了,让你欠我恩情,而后烂帐一笔勾销。”

  “你已经非礼我,我不会善罢甘休。”

  “谁要非礼你这瘦皮猴?养胖一点,看看我有没有兴趣。”

  “你……你没把我……”冷雪竟然渴求着答案。

  “我全身是伤,哪还有心情办这种事。”洪金宝斥道:“不相信不会等两个月后,摸摸肚皮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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