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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洪金宝仍自默然走着。

  花贵如竟然眼眶含泪:“他们可能藏在天目山灵鬼洞里头。”

  洪金宝忽而止步,转身追问:“你怎知?”

  花贵如道:“鬼面头陀就在那里修行,此次行动,他可能参加。”

  花贵如感伤中不断抹去泪痕,直道怎么了?她本是玩弄男人于掌指之中,此番怎会如此情不自禁?甚至落泪?

  她极力想摆脱洪金宝的阴影,不断念着他算什么,凭自己高贵的郡主身分,如花似玉的容貌,要勾引任何男人简直易如反掌,这胖子又算什么?只要随手一勾,满街都是。

  她深深吸气,平缓自己心绪,接连几次下来,果然好受得多,亏她一副女强人心态,果真在短时间之内克制自己奔放情感。

  她暗暗念着,和洪金宝只是逢场作戏,没什么好留恋,为今之计还是赶快找出宝藏下落,也好断了那些急于财力支援的造反叛军。

  想及宝藏又和洪金宝不可分,她又茫然了,一时不知如何下手,长长一叹,希望师父早点到来,也好出个主意。

  再叹一声,她也掠出古宅,消失夜空。

  洪金宝当然对她仍有感情,否则不会任她摆布如此之久,然而事关慕容全家性命,他不得不断然下此决定,虽然心有戚戚焉,却也莫可奈何。

  还好他生来随性,对于无法挽回之事,总会找理由来解嘲自己,心头老是念着反正吃亏的是花贵如,自己早占尽便宜,自然换来几声解嘲笑意,也就把此事暂时淡忘。

  至于临走前花贵如所提天目山灵鬼洞一地,他倒决心一闯,因为,目前已无处可寻线索,就算那是诡计一部分,他也要弄清楚,日后自能坦然面对花贵如,甚至可以此理由向她兴师问罪。

  天目山只在苏州城南百里,洪金宝彻夜赶路,直到第二天傍晚始抵地头。

  他发现此山地形颇为陡峭,更无车道,不禁怀疑那群掳人官兵能大批躲在里头?但又想回来,他们在山脚即已弃车马改以步行,自能顺利上山。

  既然来了,还是走一遭吧!

  洪金宝很快选妥方向,登爬上山。

  为了准备对付强敌,他特地又把屠龙真人以前用来捕杀恶龙的三截长枪带在身边,也好尽展威力。

  方行半里,忽见小径旁一新立石碑写着向右转,黄石红字,十分显眼。

  洪金宝诧愣不已?莫非已有人知道他行踪,特地留下这石碑以警告?因为石碑像刚从岩壁上削下来那么新。

  他忽而冷笑:“有胆出来较量较量,耍这诡计,算什么英雄好汉。”

  话方说出,回声连连,却越传越远越淡,终于像泥牛沉海无声无息,却也显出此山深幽,宛若宇宙般浩瀚。

  洪金宝再叫两叫,却只有回音,自觉好像傻瓜一样,解嘲一笑:“说不定是什么凋皮小孩耍的诡计,我倒是神经过敏乱叫乱嚷。”

  虽然小孩未必上得了此山,但一些樵夫、采药者就不一定了。

  想来想去,洪金宝仍自怀疑敌人故布疑阵,遂认真考虑往右还是往左?然而自己本就对此山地形不解,往哪方向还不是一样?遂一指戳来,写上“往右的是猪脑”,随即往左山径爬去。心中老是想着自行修改那句话,颇为戏渡而沾沾得意。

  岂知才爬过类似梯田般山涧,又发现另一被削平的岩块,写着往左的是猪脑,吓得洪金宝如见鬼般惊叫:“谁?你到底是谁?有胆出来。”

  他哪想到才写不到几分钟的字意,立即被用上而刻写此处?分明是有人盯在暗处窥探。这有若光溜着身子裸露在他人面前,一点保障和安全感都没有。那人若有意暗算,简直叫人防不胜防。

  他顿时接妥长枪,如临大敌般凝视四周,长枪乱捅树丛暗处,却毫无所获。

  捅久了,又狐疑起来,真有此高手吗?

  他不大相信,始想到再检查字迹,但见红漆早干,显然已写了许久。他不禁哑然失笑,敢情那人跟自己想法差不多,先用了猪脑字样。

  “是谁如此恶作剧?”

  洪金宝一枪把那字迹削去肥猪脑改成天才两字,如此看来顺眼多了。

  他想着接下来不知将遇上何花招?也就小心翼翼摸索过去。

  行约百丈,已入半山腰,山高云深雾气渐渐罩来,视线开始模糊。

  洪金宝心头挂虑着,如此状况,实是不宜深入,否则将容易遭人暗算,或许该找个地方过夜再说。

  正待寻找理想地点之际,碎见左侧立有黑石碑写着“猪脑袋,已中毒雾还不自知”,洪金宝煞时掉魂般掩面直退,心头直叫糟,已不知吸了多少毒雾,赶忙盘坐于地,运劲猛逼毒。

  然而逼来逼去,老是觉得毫无异状,他忽而想起自己服过灵药,几乎已百毒不侵,自是不怕此毒雾了。当下冷笑而起,瞄着那石碑:“你才猪脑,不知大爷万毒不侵。”

  懒得再理浓雾,照样闯身入内,摸索上山。

  那雾愈来愈浓,已变成小雨丝,染湿脸眉,洪金宝不自觉伸手抹去,带点水珠往嘴巴送,舌头舔了又舔,根本像清水,哪来毒性,自己恐怕又被耍了。天底下哪来这么大片毒雾?这人未免太过于可恶,若逮着非得好好整整他。

  雨丝已转大,快淋湿衣衫,洪金宝真的需要找地方避雨了。

  当下先爬上较高山坡,四下瞧瞧,忽而见及左边那头山腰传来火光,敢情还有住家?他心下一喜,顿时快步掠去。

  那是间依山而筑简陋茅屋,屋前种有菜圃,屋左侧则有一堆干柴,此时已被干草罩着以防雨淋湿,那灯光传至厅中一盏油灯。

  洪金宝追至此,忽而有所警觉:“如此荒山怎有人住?莫要又是陷阱才好。”

  当下又运起功力护身,渐渐逼近,已从窗口见着里头只住着一位花甲老头,他正坐于桌前,边喝老酒边享受难得猎来的兔肉大餐。

  洪金宝试探地拨动窗板,叭然一响,他猛躲开。

  那糟老头已被惊动,直觉有东西逼近,抓起柴刀就往窗口摸来,低沉声音说道:“啥东西?敢来骚扰我老人家?”柴刀护胸,探窗而出想瞧个究竟。他先看地上泥地,并未见着脚印:“奇了,没脚印,何来野兽?”

  不断地东瞧西望,总想找出原因。

  躲在暗处的洪金宝,但觉他不像会武功似的,却也不敢大意,凌空发指点向那屋顶凸出的树枝,一节已被点断,掉落窗口发出响声。

  这次老头听得清楚,也瞧见枯枝落地,紧张地推门而出,捡起枯枝瞧视:“原来是你!该换新草篷啦,都已腐断啦!”

  喃喃自语念着,露出乡下人常有的憨厚笑意,转身入房。

  “真的不会武功?”

  洪金宝不信,猝又射出细枝打向老头左膝关节,顿见他踉跄跌步差点撞翻桌子,还好按着椅于,免于摔地不起。

  他呃呃苦笑,今天真是走楣运,连吃饭都不得安宁。

  洪金宝瞧他动作笨拙,实不像有武功模样,遂较为放心,当下倒退二十余丈,远远即喊有人吗?借身躲雨可好,慌张地奔来。

  老樵夫但闻人声,欣喜不已,立即转身招呼:“请进,请进!”

  洪金宝先把长枪置于屋前,一步跨入屋内,却趁机绊着门槛,往前摔去,唉呀一声,正好伏向迎来老头,双手猛扣其腕臂,运劲搜去。老头不疑有它,但觉双手发麻,还以为是被抓麻,仍尽其力道将人扶起。

  “走好啊,今夜邪的很,老头我也掉了一次哩!”

  洪金宝经此一试,始确定这老樵夫的确不会武功,心头铅块自然卸下,也收回试探力道,立身而起,直道谢。

  老樵夫和蔼一笑:“年轻人这么勤劳?下雨天还出来?看你不是来砍柴的吧?衣服湿喽,到炉火旁烤干,山中无佳肴,随便请你喝点酒如何?自己酿的猴儿酒,有几分火候哩!”

  他似乎数月未和人说过话,此时已蝶喋不休说个没完,边说边将洪金宝引至左墙角,那仍有经炭的炉火旁,还递来一瓶美酒。

  洪金宝直道谢,接下酒瓶即灌,那酒果然香醇,十分爽口:“老先生可酿得好。”

  “偷看猴子酿的,叫猴儿酒啦,说来说去,可把自己当猴子哩,年轻人不是来山上砍柴的吧?”

  “我是来采药,因为……因为我家开了间药房,在苏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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