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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各位花钱玩完的老爷们……”小桂喧宾夺主的故言道:“今天咱们这个场子是砸定了,无关的人、没事的人,最好赶快回家睡觉,否则,待会儿刀枪无眼,万一被以伤了,你们可是找不到人要医药费的哟!”

  原来,人群之中已有人认出小桂他们就是通缉要犯,正在议论纷纷,此时再被小桂如此恐吓刺激,立刻群情骚动,不安的气氛登时升高。

  这时,通向二楼静室的楼梯上,有一人缓缓的走下楼来,这人穿着紫底围暗花的长衫,立着一双蛇眼,模样阴鸷。

  此人沙哑着噪门,语调阴沉的开口:“本坊今晚营业到此为止,不论输赢,我们过些时再与各位贵客结算。现在,请各位先收检好自己的银钱,鱼贯出门,外头有本坊伙计恭送各位、扫各位的兴,情非得巳。

  这个小兄弟受何人指使,前来挑衅找楂的阴谋内幕,待我们查明后,自会公告诸位,好让各位判明个是非曲直。”

  小桂哧地一笑:“乖乖,真会说话!”

  当然,满怀惊惧的一干赌客自是不敢理会小桂挑衅的言词,揣揣不安的开始离去。胆子稍大的人忍不住地在窃窃私语;有些人则在行经小桂他们身旁时,投以悲悯又惋惜的一瞥,也有人吓得只知低着头促促而行,哪敢多看什么。

  于是,大厅一大窝子的人夹杂着那些娼妇相公,不消片刻便走得一空。

  第五章 小老千诉衷肠

  方才还是热闹非凡的大厅,此时却显得异样的空洞冷清,耀眼的灯光明晃晃地照着厅内的一片零乱。沉静里隐伏着森森的肃杀。

  蛇眼大汉冷沉沉道:“你们二人究竟是何出身?三番二次的找丁二爷麻烦,究竟受难指使?意欲问为?”

  小桂和客途对望了一眼,未言先笑道:“老兄,你没搞错!到底是难找谁的麻烦来着?咱们兄弟俩前天过午才踏进这座县城,为的是找个可以换顿饭的工作做,结果不到黄昏,二人就莫明奇妙的变成通缉犯。昨晚,我们也是规规矩矩的来赌钱,凭着运气和一点点的本事,侥幸赢了点银子,却又三番两次被人围殴加行刺。如果换成是你、你有多大本事能够无动于衷,假装什么事也没有?”

  “原来如此。”蛇眼汉子阴险笑道:“这么说,你们是初出洞门的雏儿,误打误撞,自找了一身的麻烦。真是不幸呐!”

  他朝站在厅门旁那个五短身材的大脑袋一挥手,大刺刺道:“关门!”

  “嘎吱……碰!”地一声,厅门被四名黑衣大汉推动关闭,还落了栓。

  客途好脾气一笑:“哟!敢惜这门还是生铁铸的呐!不过,这四周墙壁全都是雕花的镶板隔间而成,这样子能关得住人吗?”

  他的话才刚说完,忽然一阵“哗啦……碰略!”的撞响,在那些雕木镶板的内侧,落下一道道的铁栅栏,封闭四周。

  客途忍不住失笑道:“我就说嘛!这种黑心肝的赌场,怎么可能没有点像样的装置,瞧瞧!这铁栅栏支支都有儿臂粗,算得上是座牢靠的铁笼啦!”

  那个人脑袋凶狠喝道:“臭小人,你们离死不远,还有心情说什么风凉话?”

  小桂啧啧嘲弄道:“师兄,这边的人怎么全都是一个样儿?他们真的是很搞不清楚状况也!”

  这小鬼一扬眉,藐视以极的接着吆喝道:“喂!大头呆,你搞清楚一点,咱们可是打定主意来砸场子的,没有三分三岂敢上梁山!该死的,绝对还轮不到咱们兄弟俩,你懂还不懂!”

  大脑袋勃然大怒道:“啊呸!就凭你们这二个鸟娃儿,也想上我们这里来惹事非,踢场子?老子今人若是不能叫你们直的进来,横着出上,我他妈的就不姓刘!”

  蛇眼大汉阻止暴跳如雷的大脑袋,冷诮道:“废话不用再多说,小鬼报上名来受死!”

  “我偏不!”小桂双手环抱,扯皮道:“你以为你是谁呀!叫咱们报名,咱们就非得报名,你他娘的!想得美哟!”

  蛇眼大叹瞪着小桂,目光有如毒蛇的舌信,酷寒道:“无知小童,枉费你父母白养了你这么大!进了枉死城,别忘了是‘唤蛇’薛全替你们送的终。上!给我乱刀分了!”

  薛全使出一杆中空套连,伸缩如意“环结枪”快若电光的暴刺小桂胸口。

  其他黑衣大汉则在薛全最后一字出口的同时,手舞单刀,吆喝如雷,如狼似虎,怡势俱足的分别冲向小桂和客途。

  小桂面对刺来的长枪,依然悠闲的吃吃直笑!

  他双掌交错,摆出一种诡橘的封门姿式,面对攻势毫不动容,直到长枪临身的刹那,方始变然而动,在掌下拍,右掌长劈,碰然闷响声中,长枪嗡声脱射,大脑袋仁兄却“哇!”地一声惨叫竟被小桂一招震飞,口喷鲜血,倒翻摔出。

  蜂拥而上的黑衣打手们犹未惊觉眼前异变,已然迎上晃身切入的小桂。当他们才刚举刀劈斩,小桂一招空手入白刃,轻松夺得一柄单刀,一换刀花,刷刷挥展。刹时,空中现出一圈光弧,光弧乍砚的同时,震人耳膜的金铁交鸣声“叮当”直响!

  十几只仍然紧钮着单刀的人手齐空乱飞,血雨溅洒中,凄厉惨痛的哀号扯人心弦的蹿空直起,十数条人高马大的黑衣汉子便血糊狼狈的撞跌成一片。

  小桂这边才刚施辣手,客途那里也已传出一连串“哎吆”的掌击人体声音。

  冲向客途的那群黑衣人打手,一个个有如抛空的绣球,手舞足蹈和着哀哀嗥叫,炸弹开花般的翻摔落地。

  薛全估不到眼前这才胎毛未脱的半大娃子,功夫居然如此扎实,下手更是狠辣,心中不由得暗暗一惊!

  他急忙探手解下缠于腰间的兵器链子锥,怪啸一声,凌空飞击空手对敌的客途。

  客途骤闻空中传来兵刃划破空气时所产生的咻然锐啸,便知有高手来袭,他双臂大抛,布起一道半圆型的无形劲道,护住自己,同时身形暴旋走位,右手顺势而挥,屈指连弹,指劲破空,发出奇异的“噗噗”声响!

  挥刀猛砍的黑衣大汉们单刀急落,却在触及客途布起的劲道时纷纷反弹倒扬,有些人更是被震裂虎口,单刀脱手飞坠。

  薛全挥击的链子链,竟也遭到客途凝气成箭的屈指一弹,撞偏准头,噗嗤插入一名黑在大汉的大腿根部。

  在这名手下“嗷……”的惨然狂吼中,薛全震撼的收链闪身,骇然脱目惊呼:“穿云指!”

  他落地之后,顾不得被自己误中的手下血流如注,而色发白的指问道:“成名于二甲子前,一生未有败迹,被武林两道尊奉为武林状元的水千月老前辈,是你们的什么人。”

  客途瞄了小桂一眼,两人会心一笑,心想:“呵!原来咱们师父过去也是个大大的名人呐!这下咱们终于知道了。二甲子前就已经成名?那师父最少也有一、二百岁……哇!好老哦!”

  小桂忍不住吃吃失笑;“水千月正是我们的师父。我们的师父就是水千月。不过,他现在年纪大了,不再叫什么武林状元,如今人家都尊称他老人家为不老神仙!”

  这小鬼是想起上回和小千初见时,小千说不曾听过不老神仙的名头,自己心里难免有些不是味儿,因此决定这一次有机会,当然得替师父做点宣传,好好打一打广告,以期重新炒热自家师父的知名度。

  他却不知道,自己此番张扬,竟导致而后他们师兄弟二人的江湖之行,凶险倍增。

  厅内,众黑衣打手虽说全是些上不了大台盘的江湖下九流之属,但显然对那些真真假假的江湖传闻,比什么都要熟悉。

  因此,当小桂得意的说出武林状元就是自己的师父时,全场不禁为之哗然轰动。

  薛全更是脸色数变,他没想到一个流传了一百多年的“传闻”,一位只存在于人们传说之中不可思议的人物,如今居然在自己面前落了实,而且还跑出二个找自己麻烦的传人来,这种冲击,实在不能说不大。

  度过片刻的震撼,薛全终于忍气吞声道:“既然二位是水老的嫡传,那么看在令师等的金面上,大发赌访与二位小兄弟的过节,就此了结。二位小兄弟尽可走人,来呀!开门送客!”

  “慢点!慢点!”小桂抛了手中单刀,摆手谑笑道:“薛老大,我刚刚才说你们这标鸟人搞不情状况,你怎么又来!”今天可是我们兄弟主动找上门来算帐,这梁子是你说了结,就能了结的吗?而你居然也敢厚着脸皮,指出我师父的招牌,想跟咱们兄弟俩拉关系、攀亲情,你有没有搞错?”

  “就是说嘛!”客途理着衣袖,气定神闲道:“刚刚的臭小子,就算马上变做‘小兄弟’,梁子依然是梁子,过节也仍旧是过节。你——腹蛇,薛全——同样还是不可能变成我们的朋友,你们三番两次骚扰咱门兄弟俩的帐,也照常还是得算个清楚!”

  薛全脸色一僵,就待翻脸。

  小桂旁若无人的咯咯直笑;“这应该是我的台词,怎么让你先说了?”

  客途满脸敦厚的摊手一笑:“你师兄我认识你这小鬼一辈子啦,我还会不清楚你心里想些什么?”

  他们二人这般目中无人的闲话家常,实在不是故意藐视薛全,全是因为习惯使然。

  过去,在黄山上那段漫漫岁月,小桂他们师兄弟俩除了师父,和少数难得来访的几位几近于‘地仙’修为的方外隐者,从未和别的人相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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