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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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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密探 那中年人道:“这家‘太白居’是我开的!” 果然! 花三郎“呃”地一声笑道:“原来是‘太白居’的掌柜,那好极了,我这儿带有封信,请过目。” 他把花九姑给他的那封信,交给了中年人。 中年人原本寒着一张脸,生似花三郎欠他钱似的,等看完了那封信,脸色马上变了样,春风解冻,换上了一张笑脸,凝目望着花三郎道:“原来你阁下是……九奶奶嘱我好生款待,特别照顾,兄弟还敢有不敬遵的道理!” 说完这句话,抬手“拍”、“拍”拍了两巴掌。 这击掌之声方落,从柜房里闪出两个人来,这两个人年纪都差不多三十来岁,伙计打扮,可是目闪精光,步履轻捷,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而且还不是庸手。 花三郎看在眼里,胸中雪亮,他“哎哟”一声道:“还有哪,我说嘛,酒馆里怎么会只有一个掌柜的。” 中年人冲那两个“伙计”道:“把这位朋友请到咱们后院上房去歇着,九奶奶吩咐,好生款待。” 两名伙计诧异地看了花三郎一眼,躬身答应,一名“伙计”冲着花三郎一哈腰道:“您请跟我来。” 转身往里行去。 花三郎冲掌柜的拱了拱手,举步跟了过去。 剩下这名伙计一步到了中年人身边,脸色透着神秘道:“六爷,这点子是……” 中年人微一笑,笑得有点怪:“或许可用,或许九奶奶看上了,信上没明说,反正让咱们怎么干,咱们怎么干就是。” 那名“伙计”哼了一声:“这年头,还是卖相好值钱,算他小子造化。” 花三郎可真是受到了款待,受到了特别照顾,“伙计”把他带进上房以后可就忙上了,先送来澡水,然后又送上了相当精美的酒菜。 趁“伙计”忙着,花三郎打量这间上房,论陈设,是算不得富丽堂皇,可也挺讲究,挺不错了,等闲一点的客栈还没这个呢。 洗完了澡,花三郎舒舒服服的坐下自斟自饮,“掌柜的”进来了:“慢待了。” “好说。”花三郎含笑站起:“承蒙款待,我还没致谢呢。” “九奶奶的交代,我怎么敢当阁下这个‘谢’字。” 他提起“九奶奶”,花三郎正好跟着问了一句:“别怪我不懂规矩,我能不能问一句,九奶奶是打算……” “掌柜的”笑笑道:“九奶奶没明白交代,不过看她差人把阁下送到了这儿,又吩咐好生款待,特别照顾,想来是让阁下先在这儿委屈些时日。” 花三郎“呃”了一声,还想再问,掌柜的似乎只是来看看,不多过细言,没容花三郎开口,一拱手道:“时候不早了,您喝完请早些歇息吧,我失陪了。” 也没等花三郎再说话,转身走了。 花三郎摇摇头,笑了笑,又坐下喝他的了。 花三郎可喝了不少,从二更喝到了三更天,然后他住的上房屋里就熄了灯,睡了。 喝多了酒的人,只有一样事可做,睡。 韩奎跟玲珑父女俩,住在朋友家里,等花三郎没等着,父女俩都心焦,尤其是玲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惦记这位“叔叔”,是因为跟她爹这份不凡的渊源,还是因为教过她举世钦慕的“华家绝学”?她也说不上来。 韩奎也难成眠,可是毕竟是久经大风大浪的老江湖,比他女儿玲珑要沉得住气。 屋里没点灯,正躺着,一阵风吹开了窗户,风不大,吹开了窗户但没出一点声响。 随着这阵风,屋里飘进来一条人影,好轻,轻得象一缕烟。 韩奎早年久经“华家绝学”的薰陶,够机警,马上发觉屋里进来了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到了地上。 屋里虽然没点灯,看不见人的脸,可是看一个人的轮廓不是难事,这个人的轮廓他太熟了,一怔,脱口叫道:“三……” 才刚一个“三”字出口,来人疾快抬手按住了他的嘴,接着就拉他坐下,低低一阵密谈,谈的是些什么,除了他俩谁也听不见,一直到最后才听见了几句话,先是韩奎说:“您看这样妥当么?” “我看恐怕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您有没有想到,这样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误会。” “我想到了,能相信我的,永远会相信我的,不能相信我的,也就没有顾虑的价值了。” “这倒也是,可是到时候您一定会面临很多扎手的事。” “不要紧,相信我能应付。” “您打算什么时候……” “天亮以前我得把这件事办好,过了今夜那就不够逼真了。” “要不要叫玲珑过来……” “我看不用了,多一个人知道,不如少一个人知道,你得帮我唱好这曲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她知道真象。” “是!” “我走了。” 这句话说完,那人影又化做了一缕轻烟,从窗户飘了出去,窗户又关上了。 韩奎躺上了床,他该能睡得着了。 理虽如此,事却不然,他更睡不着了。 这儿,是个阴森的地方。 这儿,是个恐怖的地方。 普天之下,上自文武百官,下至贩夫走卒,没有不怕这个地方的,提起这个地方,没有不胆寒,没有不毛骨悚然的。 黑压压的一大片房子,老高老高的一圈围墙,不谈里头是干什么的,只凭这房子,这围墙,看一眼都慑人。 只有大门口,挂着两盏大灯,连灯光看上去都阴森森的。 阴森的灯光下,高高的石阶上,站着两个人,一动不动,远看,象煞了泥塑木雕的人像。 这两个人,小黑纱帽,黑衣裳,黑靴子,从头到脚一身黑,腰里各挎着一口腰刀。 站门的怎么只两个人。 两个人足够了,数遍文武百官,黎民百姓,谁也没那个胆,敢往这儿闯,其实两个人应该都是多余。 说没人敢往这儿闯吗? 有,今儿晚上就有一个,这一个,恐怕是绝无仅有,空前绝后的一个了。 他不但敢闯,还大摇大摆的闯,明目张胆的闯。 他就是——花三郎。 “什么人,站住。” 站门的两个,老远就喝止了。 可是花三郎象没听见,仍然走他的。 “站住,听见没有。” 看上去,花三郎走得并不算快,第一声喝止的时候,他还在十丈外,可是这第二声喝止的时候,他已经进了三丈内。 没再喝止了,站门的两个,左边一个,腾身掠起,人在半空,腰间寒光一闪,然后,就象一片从天而降的乌云,带着刺眼的闪电,向着花三郎当头落下。 花三郎往前紧跨一步,乌云落下了,正落在他身后,连他一片衣角也没碰着,他疾快转身,一身黑的那位,横刀正站在他眼前,一脸的惊怒色:“你敢擅闯‘东厂’禁地。” 敢情这儿是“东厂”。 花三郎一抬手:“请别误会,我有机密急要大事,要见提督!” “凭你也配见我们提督。” 身后吹来一阵风,一只手闪电般搭向花三郎“肩井”。 花三郎生似身后长了眼,他横跨一步,那只手立时落了空。 另一个站门的也到了,惊怒望着花三郎。 “两位大概没听清楚,我有机密急要大事。” “什么机密急要大事?” “抱歉,除了提督之外,我任何人不能说。” 两个番子要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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