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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花三郎抬手一拦:“两位高名上姓?事急燃眉,要是走了九千岁眼里的叛党,两位是不是愿意担待。”

  两名番子立即收势:“九千岁眼里的叛党?”

  “包括自命忠义的武林中人,恐怕还有至今尚未缉获的漏网的刺客。”

  两名番子四道锐利目光打量花三郎:“你姓什么,叫什么,干什么的?”

  “抱歉,这也得等见着提督之后才能说。”

  两名番子怒声道:“你……”

  花三郎摇手道:“两位别生气,我姓什么,叫什么,并无关紧要,要紧的我是个安善良民,这就够了,是不是!”

  左边一名番子冷怒道:“你不要在这儿练贫,不是因为冲着你是告密的,你早就没命了,不先盘清楚你的来历,怎么能让你随便进东厂。”

  花三郎微一耸肩道:“两位不让我进去,那就算了,我虽然不知道两位高名上姓,可是两位的长像我记得清楚,一旦出了什么事,只要两位能担待得起,就行了。”

  说完话,他转身要走。

  右边番子冷哼一声道:“东厂门口岂是任你来去的。”

  欺前一步,挥掌要抓。

  花三郎一旋身,右边番子的右掌从他肩旁滑过落了空,他抬手微一格,那名番子右手臂荡出老远,人也被带得退了一步,紧接着,花三郎笑道:“两位怎么这么死心眼儿,放着好好的一桩大功不要,我进去见提督,对两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要是能闯进去,两位拦不住我,我要是连两位这一关都闯不过的话,就算两位放我进去,我又能兴什么风,作什么浪。”

  两名番子似乎琢磨出这话有道理,互望一眼之后,两个人同时侧身让路:“走吧。”

  花三郎道:“怪我,我要是早说了这句话,不就省了很多事了么!”

  一抱拳,当先行去。

  两名番子手握刀柄,紧跟在后。

  敢情他俩还提防着呢,一旦花三郎有什么异动,从背后下手,总比从前面下手来得有利。

  登上石阶,一名番子抢前一步推开侧门,花三郎一声“有劳”,连犹豫都没犹豫就进去了。

  “东厂”,他是久仰了,这是他生平头一遭进入这“三厂”之一的东厂。

  任何人都不愿意进“东厂”,他宁可死,当然,进入三厂的人,十个有九个九别想再活着出来,虽然横竖都是死,可是在外头死,死得没那么多痛苦。

  因为,“三厂”的人折磨人的手法,跟那种酷刑,较诸传说中的“阎罗殿”有过之无不及,纵然有个把极为侥幸能活着出来的,但那也跟死人差不多了,除了还有口气在外,人就成了活死人——傻子了。

  打从设立“三厂”到如今,进过“三厂”的人虽并不在少数,可是“三厂”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却只能听传闻,凭猜测。

  只因为从没有人能够告诉外界,“三厂”里的情形,进去的人,出来的时候,成了血肉模糊的尸首,纵有一两个还活着的,刚说过,也成了活死人了。

  如今,花三郎进了“东厂”,他还能不能活着出来,除了花三郎以外,谁也不知道。

  花三郎不愿放过这个开眼界的机会,目光游动,大肆浏览。

  “东厂”的房子不少,建筑够宏伟,也称得上富丽堂皇,但是这些都被一种明显的感觉掩盖住了,花三郎就有这种感觉,那就是气氛阴森,空气中似乎不时地飘送着一股子血腥味儿。

  他正自游目四顾,只听身后传采一声轻喝:“站住。”

  花三郎停了步,定神凝目再看,他停身之处,是在前院的中央,好大的一个前院,四周黑压压的都是房子,房子前,也就是他的四周,站着几十个挎刀番子,个个冷然肃立,一动不动,敢情,他已经被包围了。

  花三郎头都没回,道:“两位,这是什么意思?”

  身后两名番子没回答。

  这时候,花三郎的对面,也就是挡着后院的那一堵高高围墙前,肃立着的十几名番子中,一名中年人大步向前,没进过“三厂”,“三厂”的人在外露面的可不少,一看就知道这中年人是“东厂”的一名大档头。

  能位列大档头,在“东厂”里的身份已非同小可。

  两名番子急步前迎,迎着那位大档头躬身一礼,然后探身向前低语。

  他两个在低语,大档头一双锐利目光上下打量花三郎,等到他两个把话说完,大档头那双比刀还利的目光已凝注在花三郎脸上。

  “三厂”的人对外说话,脸上由来不带一点表情:“你要见我们督爷?”

  花三郎不是没见过世面,没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种阵仗吓不了他,他应道:“是的。”

  “你有机密紧要大事要面禀督爷?”

  “不错。”

  大档头两道目光中突闪冷电厉芒,冰冷喝道:“拿下。”

  周围的几十名番子手抚刀柄,一起迈步,步履雄健而整齐,缩小包围圈,逼向花三郎。

  这,似乎早在花三郎意料中,他连怔都没怔一下,道:“这算什么?”

  大档头冰冷道:“你拿‘东厂’的人当三岁孩童!”

  花三郎道:“这样以后还有谁敢来密告什么。”

  就这两句话工夫,周围的几十名番子已然欺到,“铮”然一声,几十把钢刀一起出鞘,几十名番子缓缓抬手,锋利的钢刀泛着寒光齐指花三郎。

  刀光是寒冷的,而几十名番子的目光比刀光还要寒冷三分,

  胆小一点的,碰上这种阵仗,的确能吓瘫了。

  而,花三郎不是胆小的。

  他笑了:“我一腔热血都喷在了‘东厂’,要我束手就擒办不到,‘东厂’真要拿我,就动手吧。”

  大档头双眉一竖,倏发冷哼。

  就这么一声冷哼,寒光耀眼,森寒之气刺骨,几十把钢刀飞斩而下。

  花三郎仰天作龙啸长笑,笑声裂石穿云,直逼长空。

  裂石穿云的笑声,震得几十名番子手上为之一窒。

  就这刹那间的一窒工夫,花三郎身躯飞旋,几十把钢刀闪电斩下,可却砍空了。

  花三郎人已到了大档头面前。

  大档头有一刹那的惊怔,他也没看清这个人是怎么脱困的,要不是看见花三郎到了眼前,他甚至不知道花三郎已经脱困了,惊怔之后,勃然色变,一声不吭,扬掌便劈花三郎。

  花三郎没躲没闪,右掌直探出去,抓的是对方腕脉。

  大档头知道不对,要躲,可却没能躲掉,他清晰地感觉到右腕落进了人家手掌里,可也清晰地感觉到,人家手掌只轻轻一握,就又松开了,他脸都吓白了,急忙抽身后退。

  花三郎人仍在原地,微微一笑道:“大档头,我若是扣住你的腕脉,逼你带我去见提督,你谅必不敢不听吧。”

  大档头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两眼闪起懔人的凶光,他往旁边一伸手。

  一名番子抢步上前,就要双手递出腰刀。

  挡着后院那高高的围墙下方,有扇门,这时候,那两扇门忽地砰然开了。

  大档头神情一懔,立即躬下身去。

  大档头都躬了身,别的人自然跟着一起躬下了身。

  旋即,门里出来两盏灯,两个番子各提着一盏大灯,上书一个“熊”字,出门前行十步,停住,转身对立。

  紧接着,一边各五,门里走出十名佩剑的二档头来,到两名提灯番子身边停住,转身,肃然对立。

  接着,又是两盏上写“熊”字的大灯,由两名番子提着前导,带出一前八后九个人来。

  这九个人,后头八个,清一色的大档头。

  前面那位,则是个身穿红袍,头戴黑帽,身披黑披风的银发太监。

  这银发太监身躯肥胖,面如金枣,狮鼻海口,两道长长的白眉,两眼开合之间,寒光闪射,阴鸷气逼人。

  轰然一声:“见过督爷。”

  敢情,这位就是提督“东厂”的人物。

  银发太监冷然抬手,那名大档头等这才站直身躯,只听他森冷问道:“怎么回事,说。”

  那名大档头忙又躬身道:“禀督爷,此人说有机密急要大事要面禀督爷。”

  银发太监白眉一耸:“他是闯进来的?”

  花三郎淡然道:“在下要是想闯,早就见着督爷了。”

  银发太监两眼精芒暴闪:“好大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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