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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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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暂时是一个谜,这个谜要到何时才能打破,如今没有办法预料,那也许很快,也许要等上一个时期。 车到了长垣,赶车的便不肯走了,那是因为他是河北的车,再下去,渡了黄河,那就是河南的地界了。 干那行买卖,都有个地界的划分,越界做买卖,那是要遭到同行忌克的,再说,这也是雇车时就讲好的。 朱汉民母子,在长垣下了车,住了一宿,长垣丐帮没有设置分舵,所以没办法打听到什么。 第二天一早,母子俩买了两匹健马,经由小路,直奔了封邱,封邱是河南地界,也是丐帮最近河北的一处分舵所在。 在封邱,朱汉民找上了丐帮分舵,一打听之下那位和坤的如夫人,竟然是在乐兆熊路过封邱上京之后,才经过封邱往南去的,那就是说,是在江南告急之后。 另据封邱分舵说,和坤的那位如夫人,果然是一路浩浩荡荡,招摇而过,惊动四方,车马成行,仆从如云,直有点像皇后出京。 既打听出这个消息,朱汉民母子俩都皱了眉,因为这消息已经说明,江南告急的事,根本跟和坤这位如夫人扯不上关系。 朱汉民也曾问及丐帮封邱分舵,可知道和坤的如夫人为什么出京的,往哪儿去了。 回答是,前者不知道,后者去了东南,在去江南之前,并曾到嵩山少林古刹随喜参禅。 有最后这一句,那就该能摸出点头绪了。 母子俩在封邱分舵及停留多久,便舍了两匹坐骑,步行直奔黄河渡口,这是封邱分舵辖区,分舵的人有意效劳,却被朱汉民婉拒了,他表示,自己可以找船。 晌午刚过,母子俩到了河边一看,朱汉民不由皱了眉,偌大一个渡头附近只有三两只渡船,而且渡船自横,不见人影。 分明,摆渡的吃过晌午饭,找地方睡觉去了,这时候生意淡,睡个觉起来,正好赶上好生意! 既到了这儿,总不能再折回去,朱汉民迟疑了一下,转望聂小倩,道:“娘,你请等等,民儿到河边看看去!” 聂小倩点了头.朱汉民举步行向河边。 走到河边.他扬声叫道:“请问一声,哪条船里有人吗?” 一连叫了三声,才听最左的那条船中,有人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道:“谁呀,干什么这么大呼小叫的呀?” 朱汉民未在意,既有人那就好办了,他忙应道:“我,买卖上门,要过河的!” 只听船里那人“嗯”了一声,舱帘掀处,慢吞吞地爬出个人来,那是个一身粗布裤,高卷裤脚,脚穿草鞋的中年精壮汉子,他睡眼惺忪,望了望朱汉民,愕愕地道:“是你相公要渡河?” 朱汉民往身后指了指,道:“还有一位!” 那中年精壮汉子望了聂小倩一眼,道:“原来是两位,俺没有看见,二位请上船吧!” 说着,跳下了船,弯腰去解缆绳。 朱汉民道:“怎么,不讲个船钱?” 那精壮汉于抬头翻眼,道:“你相公大概是第一次在这儿渡河,多年的老价钱了,一位五分,二位一两,这还用讲么?” 朱汉民扬眉说道:“这船资很不便宜嘛!” 那中年精壮汉子停了手,直起了腰,道:“摆渡的不拉客,过不过河随你的便,你相公要是嫌贵,只管找别的船,我还是睡我的觉去!” 说着,弯下腰便要再绑上缆绳,真够和气。 朱汉民自不会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忙摇手笑道:“慢着,便是五两一个,我也要坐你的船!” 那中年精壮汉子又停了手,直起腰,道:“没想到你相公是个有钱的阔少爷,那么,请吧!” 适时,聂小倩已然走了过来,母子俩相视一笑,登上了小渡船,那中年粗壮汉子也跟上了船,一面收绳,一面说道:“二位请舱里坐,河心风大水急浪头高,不是闹着玩儿的!” 朱汉民淡笑说道:“只要你掌稳了舵,便是它浪头触天,也掉不下我母子去,你只管专心摇船就是了。” 那中年精壮汉子道:“好吧,话我是说了,听不听那在二位,反正河心里没人看见,我吃不了人命官司!” 这话听得母子俩眉头一皱,那中年精壮汉子却三不管地拿起了竹篙,把船撑离了岸。 过水上生捱,吃水上饭的人,长年与波涛为伍,果然是都有一套,那中年精壮汉子掌舵摇橹,舟行甚速,难得的是尽管他一个劲儿的猛摇,那小船竟然不颠不晃。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休看朱汉民是武林第一,文武傲夸宇内,但要他来操舟,他可不一定行呢! 朱汉民睹状之下,不禁暗暗点头,向着聂小倩笑道:“娘,看来南船北马之说,并不尽然!” 聂小倩尚未说话,船旁那中年精壮汉子突然接口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只能说住在哪儿的人多半精擅哪一行,南船北马之说,本不尽然!” 这话听得他母子俩俱皆一怔,不由互相交换了诧异一瞥。 那倒非那中年精壮汉子抢了话,而是这么一个粗俗的愣汉子突然出言不俗,而且很有见地。 那中年精壮汉子在突然接了那么一句之后,就闭上了嘴,一意操舟,不再开口,朱汉民却忍不住问道:“你本来是干这一行的么?” 那中年精壮汉子冷冷说道:“谁也不是天生的穷贱命,生下来就注定要干这苦兮兮的一行的!” 朱汉民碰了个钉子,但是他毫未介意;道:“我问的是以前!” 那中年精壮汉子仍然语气冷漠地道:“那么我可以奉告,以前跟如今,性质是一样,但不是一行。” 朱汉民笑道:“你话令人难懂,” 那中年精壮汉子道:“你相公是个读书万卷的人,怎么连这浅显的一句话都听不懂?我以前是做水上没本钱买卖的!” 朱汉民明白了,“哦”了一声,笑道:“原来阁下还是位水上英豪,失敬了!” 自然他不在乎,这些个毛贼碰到他手里,那该是不动歪脑筋还好,否则那是给自己找倒霉。 “好说!”那中年精壮汉子道:“水路没有陆路广,水上的豪杰,总比不上陆上的英雄!’ 这话似乎话里有话! 朱汉民目中异采一闪,飞快地又与聂小倩交换了一瞥道:“阁下是水上那一路英豪?” 那中年精壮汉子道:“你相公是个读书人,该不会知道黄河八寨?” 朱汉民道:“有道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我知道!” 那中年精壮汉子全无诧异之色,只淡淡说道:“那倒很出我意料之外。” 朱汉民笑了笑,道:“阁下什么时候改了行?” 那中午精壮汉子道:“今天一早,二位是我自改行以来的头一道生意。” 朱汉民越发地动了心,接问道:“阁下为什么好好地黄河八寨不待,突然改了这一行?” 那中年精壮汉子道:“那是没法子的事,我吃人家的,穿人家的,自该听人家的,人家叫我临时客串一番,接两位客人,我只好来了!” 朱汉民双眉微挑,道:“阁下,这人家二字指的是……” 那中年精壮汉子淡淡说道:“灭清教。” 聂小倩目中寒芒一闪,朱汉民笑道:“那么,阁下奉命接的两位客人又是谁?” 那中年精壮汉子道:“日月盟的总盟主,武林人称碧血丹心雪衣玉龙,另一位是他的令堂大人,就这么两位!” 朱汉民大笑说道:“阁下,你接对了,客人现在就在你的船上。” 那中年精壮汉子冷冷说道:“不劳朱大侠说明,不是二位我不会接。” 朱汉民说道:“我母子已经上了你的船,如今船也已到了河心,你阁下奉命如何,有什么打算,说吧!” 那中年精壮汉子道:“我自当奉知,我只奉命送二位过河,别的上面没有交待。” 朱汉民笑道:“是么?” 那中年精壮汉子道:“信不信但凭你朱大侠,那稍时也自见分晓。” 朱汉民道:“我不以为你们灭清教会放过这么一个大好良机!” 那中年精壮汉子道:“事实上灭清教不准备利用这一千载难逢的不再良机。” 朱汉民道:“用意何在,可以说说么?” 那中年精壮汉子道:“自无不可,那一方面在表示灭清教光明正大,以诚待人,很愿意跟日月盟精诚合作,协手协力,共驱满虏。” 朱汉民道:“据我所听到的,不是这样!” 那中年精壮汉子道:“是的,但是灭清教若不来上那么一手,你总盟主会兼程南下,急急赶返江南么?灭清教之用意不过在此!” 朱汉民扬了扬眉,道:“贵教主要见我,只须派人送个信,似这般以杀人为胁,逼我赶返江南的手法,未免太绝了些!” 那中年精壮汉子道:“这话总盟主不该对我说,我只是个听人指使,受人驱策的喽罗角色,日后见着敝教主,再对他说吧!” 朱汉民道:“见了他,我自会谈,那另一方面呢?” 那中年精壮汉子道:“那另一方面的用意,总盟主恐怕未必喜欢听!” 朱汉民道:“我这个人随和得很,但说无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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