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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恕听车座上那车把式接口低低说道:“相公,这几位我见过,都是大名府知府衙门里的当差爷们,看样子八成是出了什么事儿!”

  朱汉民“哦”了一声,尚未答话。

  车内聂小倩已然说道:“民儿,听见了么?人家是出了什么事,你也要管?”

  朱汉民摇摇头,缩回车内,放下了车帘。

  适时,两辆车交错而过,后出现那辆马车渐去渐远,车声、蹄声及哭声,也渐渐地听不到了。

  朱汉民母子这辆车直指大名,一进城,朱汉民就立刻看出情形有点不对,他发现满城人心惶惶,一片不安。

  在城门口,朱汉民跳下车,他吩咐赶车的继续往前走,然后一个人背着手转向了路旁屋檐下。

  屋檐下,正有几个要饭化子在那里曝日扪虱,生似那人心惶惶,不安状况,与他们无关。

  眼见着朱汉民走近来,几个要饭化子先后站了起来,一起向朱汉民伸出破碗,还有那脏兮兮的手。

  朱汉民笑了笑,翻腕自衣袖取出一锭银子,丢在了一只破碗之中,然后环视几名化子笑道:“我姓朱,向各位提个人,贵帮北京分舵火眼狻猊!”

  几名要饭化子脸色一变,神情立转恭谨,其中年长的一名道:“是朱大侠,没想到朱大侠到的那么快,请吩咐。”

  朱汉民道:“谢谢诸位,不敢当,我向诸位打听一件事,刚才出城的那辆马车,是……”

  那年纪较长的化子道:“禀朱大快,车内是大名府知府刘延环的内眷,那四个护车的是刘延环府中的从人,是刘延环当年保释归正的四个北六省绿林大盗。”

  赶车的说得没错,那马车果然是大名知府府邸的。

  朱汉民道:“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年纪较大的化子道:“朱大侠,你由京里来,难道不知和坤那位如夫人出了京的事?”

  朱汉民“哦”地一声说道:“这我倒不知道,也没听贵帮北京分舵说过,怎么,和坤的那位如夫人如今在大名?”

  那名年长的化子摇头说道:“不,还是多日以前路过大名,如今怕早已到了江南了!”

  朱汉民道:“和坤的如夫人出京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那名年长的化子叹道:“朱大侠有所不知,那位知府本是汉人,而且是位难得的好官,为人正直清廉,在任多年,只落个两袖清风,依然故我。数日之前,和坤那如夫人路过大名,在大名府住了一宿之后就走了,哪知数日后的今天,京里突然来了几位官员,以一个招待不周之罪名,就在知府衙门里把刘知府杀了,刘知府既然被杀,那四个感恩图报的从人便只有保着刘知府的夫人及公子、小姐返回原籍去了。”

  朱汉民陡桃双眉,道:“原来如此,那京里来的几个官儿现在何处?”

  那年长的化子道:“他们是早上到的,事完后当即就走了!”

  朱汉民道:“他们走的是哪条路,我怎么没碰见他们?”

  那年长化子道:“不知道,想必是路上错过了。”

  朱汉民点了点头,道:“贵帮事先不知道么?”

  那年长的化子道:“敝分舵不知道,即使知道也措手不及,加以敝帮帮主自当年便传下令谕,不许过问官府事,所以……”

  朱汉民道:“这个我知道,我再向几位打听件事,有个名叫乐兆熊的武林同道,来自江南,日前又由北京……”

  那年长的化子忙道:“这个敝分舵日前接获北京郝舵主飞鸽传书,沿途护卫乐大侠安全,乐大侠数日前由大名经过,已返江南去了!”

  朱权民道:“他沿途没有受到惊扰么?”

  那年长的化子道:“没有,要有,各处分舵定会有传书到来。”

  朱汉民道:“多谢了,我还要赶路,不克在大名久留,他年北上,再来拜望,贵分舵主处,请代为致意!”

  谈罢,一拱手,转身而去。

  在出了南城没多远的地方,朱汉民赶上了马车,上了车,进了篷,随即把打听来的向聂小倩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聂小倩冷笑说道:“让他们去胡搅吧,搅来搅去,将来总是他们自己倒霉,最好和坤那如夫人能把所有的好官统统杀光!”

  朱汉民道:“娘,知府不是个小官……”

  聂小倩道:“那有什么用,便是个总督,和坤也能摘了他的顶子,割下他的脑袋,然后再找个人补上缺,根本不必先奏知弘历,何况一个小小的知府?”

  朱汉民道:“可是,娘,和坤的如夫人出京,那不算一件小事,必然是带着不少丫环仆从,一路浩浩荡荡,为什么咱们在北京就不知道,而郝舵主也被蒙在鼓里?”

  聂小倩点头说道:“咱们不知道还有可说,丐帮北京分舵也不知道,那就不简单了,难道说她是秘密出京,巧妙地掩过了我们耳目不成?”

  朱汉民道:“名满京师的和坤如夫人,该不会如此,也用不着如此!”

  聂小倩道:“事实上,她出了京,连丐帮北京分舵都不知道!”

  朱汉民沉吟说道:“她一路之上招摇而过,在大名府住了一宿,还杀了大名府的知府,阐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并没有行踪掩人耳目。”

  聂小倩道:“那似乎是仅只瞒了在北京的人,出了北京就不瞒了!”

  朱汉民道:“娘,你说这是为什么?”

  聂小倩摇头道:“谁知道,只怕内情绝不简单!”

  朱汉民道:“她这般秘密出京,难道说朝廷交付了她什么……”

  聂小倩道:“朝廷里随便哪一个,都可以当钦差大臣,怎么会把什么使命交给一个女人,而且尽管她备受奉承,毕竟是小老婆身份。”

  朱汉民道:“那么娘以为……”

  聂小倩摇头说道:“难说,这咱们是无从测知的……”

  话声微顿,忽又接道:“民儿,你可记得了,和坤这位如夫人所生的那个儿子和天仇,以前不是常带着死士出京,一去旬月么?”

  朱汉民道:“民儿记得,怎么?娘!”

  聂小倩道:“不知道她是在江南告急以前出的京,还是在江南告急以后出的京,刚才你有没有问清楚?”

  朱汉民心中一震,道:“民儿没问,莫非娘以为……”

  聂小倩道:“娘只是偶有所触,以前和天仇常带死士出京,一去旬月,咱们没有动疑,如今倘若她是在江南告急以前便出了京,再加上和天仇的事,这种情形,就令人不得不动疑了!”

  朱汉民挑眉说道:“娘,那不难,等再到个地方问问看就知道了!”

  聂小倩点头说道:“说得是,这件事是要赶快弄清楚。”

  朱汉民忽地抬头说道:“对了,娘,她不可能是在江南告急之前出的京。”

  聂小倩道:“何以见得?”

  朱汉民道:“她既然是一路招摇,那一定是惊动了各处,武林中不会不知道,为什么没听乐兆熊提起?”

  聂小倩呆了一呆,道:“不错,这就令人难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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