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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果然,前面那瘦小黑影,往后一扬手,—头钻进了密树林里。

  瘦小黑影一扬手,破空之声疾快袭到,稍微有点经验的都知道,那是暗器,何况是龙天楼。

  龙天楼这里让过暗器锐锋,伸两手捏住了暗器尾端,再看时,那瘦小黑影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片密树林占地相当大,从任何一个方向,都能轻易逃脱,别说不能追进去,就是能追进去也是白搭。

  再看手里捏的暗器,银白色的,赫然是根凤钗,女人的发饰,还透着些令人心跳的幽香。

  一般凤钗,不是金的,就是银的,而这根风钗,竟然是纯钢打造的。

  这个人是个关键人物,不能追丢,而毕竟还是追丢了。龙天楼气得跺脚,人就借那一跺之势腾身,往来路飞射而去。

  他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个相当深,而且整齐一如刀割的脚印。

  回到了原处,只见白五爷、刘仁贵、大麻子守在那儿没敢动。

  地上躺着个黑衣汉子,凑近看,仔细辨认,这个人龙天楼在承亲王府里没见过。

  大麻子等亲眼看见他从承亲王府出来,是承亲王府的护卫,应该没有错。

  承亲王府的护卫不在少数,龙天楼只见过几个。

  身旁地上的坑,已经挖大了,有股子尸臭上冲。

  白五爷手里捏着一物:“小七儿,这家伙让这玩艺儿打进了太阳穴。”

  龙天楼接过一看,赫然又是枝凤钗,两枝风钗一模一样。他扬了扬瘦小黑影打他的那一枝,道:“这人也赏了我一枝。”

  “小七儿,很显然的,这是灭口。咱们只顾着螳螂捕蝉,没防着黄雀在后。”

  龙天楼望着地上黑衣汉子道:“富儿、桂儿被害埋在了这儿,是不会错了。”

  “要不要挖出来?”刘仁贵问。

  那股子尸臭,中人欲呕,让人掩鼻。

  龙天楼道:“不必了,咱们知道就行了。”

  “小七儿,下手的是个坤道。”

  “照这两枝风钗看,应该是。”

  “承亲王府的坤道一一”

  “上自那位福晋,下至使唤丫头老妈子,都是坤道。”

  大麻子道:“拿这两枝风钗去对。”

  “对什么?”刘仁贵道:“这玩艺儿是要人命的,又不是真戴在头上的。”

  白五爷皱着眉没说话。

  龙天楼道:“至少证实了一点,毛病确实出在承亲王府里。”

  白五爷道:“那么咱们一一”

  龙天楼道:“什么时候了?”

  刘仁贵道:“快二更了。”

  龙天楼沉吟了一下:“五叔上巡捕营禀报统带—声去,我跟这两位带着这具尸体,上承亲王府走一趟去。”

  白五爷—点头道:“好,完事后上家去,我在家里等你!”

  一行四人,外带一具尸体,离开南下洼就分了手。

  时候是不早了,可是扛着个死人满街走,总是不好,所以龙天楼等专找黑胡同走。

  到了承亲王府之外,恰好打二更,站门的亲兵还在,可是偏门已经关了。

  龙天楼让刘仁贵、大麻子守着护卫尸首在拐角处等着,自己一个人走向承亲王府大门。

  承亲王府对龙天楼来说,自是可以随意进出。

  可是他刚进偏门,就看见哈总管迎面行来,似乎正要出去。

  哈总管看见他,一怔停住。

  龙天楼道,“哈总管,我要见王爷。”

  哈总管定了定神,急步迎前,居然是满脸堆笑:“老弟,你来得巧,也可以说你来得不巧,王爷不在府里,可是我正要去找你。”

  龙天楼微怔道:“王爷不在——”

  “王爷上圆明园见皇上去了,这时候还没回府,恐怕今儿晚上不会回来了。”

  “那么哈总管你要找我——”

  哈总管笑哈哈地道:“我是奉命找你呀!”

  “奉命?哈总管奉谁之命?”

  哈总管又一笑,笑得相当神秘道:“老弟你马上就知道了,跟我走吧。”

  不由分说,伸手拉着龙天楼就往后拖。

  龙天楼马上就明白了几分,心想五叔跟玉妞说的要应验了,有心不去,可是转念一想,没吭声,任由哈总管拉着往后去了。

  天上神仙府,人间王侯家。

  这座承亲王府确是够大的,幢幢的屋宇,重重的院落,长廊纵横,飞檐狼牙。

  哈总管拉着龙天楼直往后走,走了半天才进了后院。

  龙天楼只当是去上次见美福晋的那间精舍。

  岂知不是,一路还往后走,一直进了后花园,走过一座朱栏小榭,踏上了一座水榭。

  水榭里,珠帘低垂,灯光微透,听不见一点声音,看上去既宁争,又温馨。

  哈总管又神秘一笑道:“老弟台,这座水榭除了王爷跟福晋,是轻易不许人进入的,我不陪你了。”

  说完话,在门上轻敲两下,扭头走了。

  水榭门一开,珠帘掀动,灯光外泻,两名侍婢当门而女,两对明眸紧盯在龙天楼脸上,轻声道:“进来吧!”

  龙天楼轻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幽香袭人,眼前的布置、摆设,简直就令人心跳,引入遐思。

  只听一名侍婢轻声道:“哈总管不过刚出去,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龙天楼定定神道:“正巧我来见王爷,在门口碰见了哈总管。”

  那侍婢道:“我们福晋可没想到你会来这么快,她正在洗澡呢!你坐会儿吧!”

  说完了话,她袅袅往里去了。

  另一名侍婢道:“你坐啊!”

  龙天楼道:“谢谢!”

  走过去踩上了那柔软如棉的地毯,坐了下去。

  再看眼前的布置、摆设,坐处地上,铺的是一块近丈见方的波斯地毯,猩红色的,毛长长的,踩在上头,其软如棉,都能在上头睡觉,让人觉得踩上去好生可惜。

  地毯上放的,不是上置锦垫、雕花的太师椅,而是拐了弯的一排锦墩,缎子面儿,绣着花,里头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像吹了气似的,人坐在上头好舒服。

  把角一张朱红的矮几上,放着一座八宝琉璃宫灯,灯光不亮不暗,柔和得恰到好处。

  墙角,有一只高脚金猊,金猊里香烟正自袅袅上冒,不用说,里头点的是极品的檀香末儿。

  粉墙上挂着几幅画儿,乍看是仕女图,细看能让人脸红心跳,原来是穿着半裸的男女嬉戏图。

  往里,也就是适才那名侍婢进去的地方,垂着一重重五颜六色的丝幔,丝幔后有灯光,还听得见轻微的水声。

  就这些,看得龙天楼益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这里心里正自盘算,重重丝幔掀动,香风袭人,随见美福晋一副娇慵无力模样,由那名侍婢扶着走了出来。

  只一眼,龙天楼立即心神震动,连忙站起身低头哈腰。

  如今,美福晋的娇媚,比那天初相遇时,又平添了十分。

  沐浴方罢的女人动人,沐浴方罢的美人更为动人,的是不差。

  美福晋的一头乌云,略显蓬松,但是并不蓬乱,蓬松得恰到好处,反增添丫几分动人的娇慵。

  娇躯之上,披的是一袭轻纱晚装,薄得蝉翼似的,映着柔和的灯光,透明、美好的娇躯,成熟的胴体,若隐若现,欺雪赛霜,凝脂般的肌肤,更显得光滑细腻,轻迈娇慵莲步之余,轻纱飘拂,一身曲线美好,光洁无瑕,圆润修长的玉腿微露,白嫩的玉足脚趾上,涂着鲜红的蔻丹,再加上那红热的娇靥,喷火的朱唇,炙热的两道目光,何只能让人蚀骨销魂,简直能让人溶化得毛发无存。

  称她为一代尤物毫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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