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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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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亲王几生修来,何来如此大福份? 再听那娇滴漓、软绵绵,鼻音多过喉音,能要人命的话声:“哟,怎么前倨而后恭啊!那股子恼煞人的傲气哪儿去了?” 美福晋那炙热目光瞟了龙天楼一眼,可惜龙天楼低着头没看见,不过他应该清晰地觉得出。 龙天楼道:“福晋宠召,不知道有什么指示?” “我们王爷礼贤下士,我可不敢落个慢待之名,坐下说话吧!” “是,谢谢福晋。” 龙天楼坐了下去,他坐的还是原处。 美福晋微拧娇躯,就坐在龙天楼的对面,微撩轻纱晚装,这条玉腿搭上了那条玉腿,晚装下摆处,微露雪白一块,不知是有意抑或无心。 也不知道是得了美福晋的暗示,还是心窍儿玲珑剔透,两名侍婢一声不响地退出了水榭,还轻轻地带上了门。 不知道龙天楼心里怎么样,看脸上,他是十分的平静,就像一泓毫不扬波的池水。 美福晋那两道炙热的目光一凝,紧紧地盯在龙天楼脸上,她似乎有着一刹那间的错愕,然后轻启湿润、丰满的两片朱唇:“你叫龙天楼,我没有记错吧!” 龙天楼平静地回答:“福晋没有记错。” “名字很好,真的很好,我很喜欢你这名字。” “谢谢福晋,那是福晋夸奖。” “今年多大了?” “回福晋,整廿。” “正是好时候,成家了没有?” “还没有。” “人长得这么好,又年轻轻的有这么一身好武艺,怎么会还没娶亲成家呢?” “一事无成,不敢成家。” “一定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儿想你吧!” “那是福晋抬爱,草民还没有碰上过。” “是真没碰上过?还是不说实话?” “真没碰上过。” “我不信!” 龙天楼没说话。 “如今你人到了京里,我们旗人的姑娘,可是大方得很,尤其一些大府邸的,见着顺眼的就缠,像你这样的,能和口水儿把你吞下去,你可留神点儿。” “谢谢福晋,草民自会留神。” “自会留神,你真不想?” 天知道,她这个“想”字,指的是想什么? 龙天楼答得好:“草民一事无成,寄迹江湖,也飘泊惯了,不敢多想!” “我可不是非逼你马上明媒正娶,马上成家不可啊!” “是。” 龙天楼只应了个“是”字,显然是步步为营。 而美福晋却似乎紧攻不舍:“我是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像你这样的年岁,人又长得这么好,你不想人家,人家想你,难道你就从不动心,从不想逢场做戏一番?” 龙天楼答得更好:“草民家教严,多年的江湖生涯,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能克制自己。” 美福晋那眼角微翘的凤目一瞟,香唇边掠过一丝奇异表情:“我不信,除非你是个鲁男子、木头人儿。” 龙天楼没说话,他知道,这句话不能接,否则不是得罪这位美福晋,就是予这位美福晋可乘之机。 “怎么不说话呀?” 美福晋当真是毫不放松。 龙天楼说了话:“福晋宠召,不知道是不是要垂询有关格格失踪的案情——” 美福晋摇头道:“不,你看这个地方像是谈正事儿的地方,我这个样儿像是谈正事儿的样子吗?” “那么福晋宠召——” “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来,还是跟我装糊涂?” “草民愚昧,还请福晋明示。” 美福晋拧腰站起,带着一阵香风到了龙天楼面前,一根水葱也似的玉指,差点没点着龙天楼的额头:“愚昧?像你这样的人会愚昧?你真要是愚昧人儿,那个老头子也不会把你看成个宝似地找你来办案了——” 她拧身坐在龙天楼身边,挨得好近,高挺的上身,几乎碰着了龙天楼。 龙天楼坐着没动,一动没动, 美福晋那香唇,几乎碰上了龙天楼的脸,龙天楼可以清晰感觉到,那吐气如兰的炙热:“不管你是装糊涂,还是真不知道,我愿意告诉你,我觉得你这个人有趣儿,所以我把你找了来,” 龙天楼的脸仍向着前方,他不能转脸,哪怕是一分一寸。他脸只动一动,就会碰上美福晋那两片炙热而动人的香唇:“草民不懂福晋何指。” “我可以告诉你,全京城的男人,没有不想我、不为我失魂落魄的,有人想我都想得发了疯。可是凭我的身分,有的人是不能,有的人是不敢,只有你,我的身分也好,我这个人也好,你全没放在眼里,所以——” “福晋是打算降罪草民?” “降罪,我也得舍得呀?不过也难说,女人家要是狠起了心肠,那可是比谁都狠,所以,你是福是祸,还在你自个儿,明白不?” “福晋——” “你是个聪明人,你为我想想,我这种年岁,这么个人,嫁那种年纪,那么个人,我是什么都不缺,我缺的只有我知道。可是以我的身分,我也有所不能,有所不敢,想能想敢,想咬牙横心豁出去,必得值当,也就是说,必得让我碰上值当的人儿,天可怜见,如今总算让我碰上了,那就是你这个龙天楼,你只要能弥补我的欠缺,称我的心,如我的意,我什么都能不要,甚至不惜死——” 龙天楼原就知道这位美福晋的意图。 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急进,这么大胆,剖白得这么赤裸裸,以致使得他无法据守:“福晋——” “不用怕,我不要求你别的,你还是你的江湖人,我还是我的承王福晋,我当然不会说出去,你应该也不会,其实就是你说出去也不要紧,我绝不会承认,到那时候,掉脑袋的还是你,我一点事儿也不会有。” 这位年轻轻的尊贵妇人,竟会说出这种话来,可见她为自己设想得多么周到,也可见她必是位老手,绝不是像她自己所说,到今天才碰上让她中意的人。 龙天楼为之心神震动,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美福晋瞅着龙天楼,动人的香唇边泛起一丝让人摸不透含意的笑:“你一定奇怪,一般女人总是求天长地久,我为什么只求露水姻缘?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因为我欠缺这么一样——极天下之荣华富贵,别的我还求什么?一般男人,能给予我所欠缺的,但是无法给予我如今所拥有的财富;即使能给予我像我如今所拥有的财富,却又无法给予我像我如今所拥有的身分地位。一旦我真能碰上个既能弥补我的欠缺,又能给予我财富、身分、地位的,他必是权势富贵中人,我愿意舍此就彼,我愿意改嫁,但却又为大清朝的皇律家法所不容。所以,我只求这一样,只求露水姻缘,不求天长地久,你明白了吗?这对你,只有得而没有失,你应该不会不愿意,是不?” 龙天楼对她这些话,自然无法“苟同”,定了定神道:“福晋——” 美福晋拧腰挪身,又挨近了龙天楼些,两个人几乎要合成一个人:“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美福晋的一只柔荑,已经搭到了龙天楼的手上。 “福晋说得很明白—一” 龙天楼想把手从美福晋那柔若无骨、温润滑腻的玉手下抽出来。 但是,就在这一刹那,美福晋的那只柔荑,突然紧紧地握住了龙天楼的手,同时另一条粉臂也像水蛇似地从后头绕上了龙天楼的脖子,动人的上身揉动前倾,风眼中透射出令人蚀骨销魂的光芒,香唇带着能熔化人的炙热,跟着就贴上了龙天楼的脸,往龙天楼耳朵里钻的,是一种带着颤抖、近似梦呓的话声:“那你还犹豫什么?!你慰我渴思,我必尽心尽力以报一—” 龙天楼有一身绝世武功,然而此刻的他,却似羊入虎口一般。 很明显,这么一个妇人,需求是极其强烈的,她的身体里蕴藏着一团火,一旦这团火被点燃,谁掉进去谁就会落个毛发无存。 龙天楼脑中闪电百转,正在想最合适的对策,忽地,他听见了一阵近乎奔跑的匆忙步履声,直往水榭而来,心里一松,忙道:“福晋,有人来了。” 龙天楼话刚说完,美福晋两只手同时停顿,挪身移开,娇眉上带着浓浓的红热,风目中还有未退的欲火:“不会吧!我交代过了,这时候会有谁——” 话还没说完,水榭门豁然而开,适才两名侍婢中的一名奔了进来,慌张地道:“福晋,大贝勒来了。” 大贝勒?何许人? 美福晋脸色一变;“他怎么——”霍地站起,动作奇快,带着一阵香风进了重重丝慢之后,再出来时,蝉翼般轻纱晚装外头,已经多了一件白底红花的罩袍。 龙天楼把握时机站起道:“福晋,草民告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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