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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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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雷一飞又摆手道:“贾老哥,别提什么‘鲁中三虎’,那比你贾老哥的名头差得多,你要是看得起俺三个,咱们交个朋友……” 虽然粗了些,但还豪迈真诚,朴实无华,生的是一副不拐弯儿的直肠子,倒也是英雄本色! 郭璞笑道:“本来四海之内皆兄弟,能得相逢便是缘,刚才在酒楼上,听三位说,好像是跟年羹尧动上了手!” 这一提,雷一飞立刻竖起了浓眉,一掌拍上大腿,叫道:“贾老哥,不提还好,提起来真能气死羞煞人,昨天俺们三个听年羹尧将路过此地去杭州上任,俺三个就在城外截住了他,嘿,三招不到,全让他收拾了,你瞧瞧俺三个?收拾一个都收拾不了,你老哥一个人却在北京……” 郭璞连忙拦住了他的话头,道:“这么说来,年羹尧走的是陆路!” 雷一飞一怔,道:“谁说?他走水路了!” 郭璞忙岔开了话题,道:“三位是听谁说的?” 雷一飞道:“巡抚衙门里有个人跟俺三个认识,他说的。” 郭璞呆了一呆,忙又说道:“要动他的同道很多么?” 雷一飞浓眉一扬,道:“当然多了,谁不想宰了那杂种?” 郭璞又复略一皱眉,道:“雷老哥可知道他由哪条路上走的,如今差不多到哪儿了!” 雷一飞道:“这个俺知道,他是顺着运河走的,如今差不多快到临沂了,怎么,你老哥也要追他?” 郭璞忙点头说道:“正是,正是,我由北京来,就是为了找他!” 雷一飞大喜笑道:“那正好,咱们可以做个伴儿,俺三个替你带路,贾老哥,咱们说走就走。”说着便要拉转马头! 郭璞忙道:“谢谢雷老哥,我还有件事儿要在这儿办一办,三位先走一步好了,咱们前面见吧,总是要碰头的。” 雷一飞一怔,道:“怎么?贾老哥还有事儿?那不要紧,俺等你!” 郭璞忙道:“怎敢劳三位人等?再说三位先走一步,打听一下年羹尧所走的路途总是好的,我一办完事儿,立刻快马赶去。” 雷一飞禁不住有点失望,皱了皱眉,点头说道:“那好吧,不过,贾老哥,你可要快啊,这一路怕没一个行的,全看你贾老哥的了!” 郭璞心中一松,忙点头说道:“这个三位放心,我一定尽快地赶到。” 雷一飞点了点头,忽地笑道:“有你贾老哥,这回那杂种怎么也跑不了了,走,老二,老三,咱三个先给那杂种报个丧去!”说罢,一抬头,拉转马头,三人飞骑而去。 郭璞这才吁了一口大气,望着那三个半截铁塔般的背影,不禁摇头失笑,但旋即他挑起双眉,拨马往城内驰去。 片刻工夫之后,郭璞一人一骑出现在一条大街上,巡抚府就在这条大街上,所以行人颇为稀少。 郭璞刚转进这条大街,一幕情景看得他怒火中烧,陡然挑起双眉,两脚一蹬,飞马驰了过去。 原来,在离那巡抚府不远处,停着一顶软轿,轿中坐一位十八、九岁的姑娘,轿旁脚围住十几个旗勇,把轿帘拖了下来,正在那儿评头论足,恣意调笑! 任凭那位姑娘娇啼婉啭,脂粉淋漓,任凭那两个老轿夫作揖打拱连连哀求,那些个旗勇却听若无闻,视若无睹,只不放行,也许是两个老轿夫惹火了人,两名旗勇如狼如虎,抬手要打举掌便掴! 适时郭璞一马冲到,陡扬沉喝:“住手!” 这一声,震得那要打人的两名旗勇一哆嗦,手上不由一缓,四目抬起一看,立即嘿嘿笑道:“我道是大人来了,原来是个小兔……” 话未说完,“叭”的一声,两人脸上中了一马鞭,立刻齿落血出,脸上血痕一道,肿起老高,杀猪般一声惨呼,捂着脸双双蹲了下去。 郭璞这一鞭打出了祸事,这些旗勇隶属济南旗营,平日里作威作褔,骄狂跋扈,不可一世,何曾吃过这种苦头? 再说,济南城内的汉人妇女,哪一个没遭过这些旗勇们的凌辱,在他们看来这是鸡毛蒜皮小事,如今不但有人敢管闲事,而且竟敢打人,这还得了! 于是那另外十几个旗勇立刻舍了软轿,围了上来。 按说,这时候抬着轿子开溜,该是最佳时机,可是那个老轿夫不知是惊呆了,抑或是慑于旗勇淫威,却站在那儿连动都不动。 只听一名旗勇喝道:“好个大胆不知死活的草民,竟敢……” “住口!”郭璞陡然一声大喝,道:“大胆不知死活的是你们,朝廷要你们驻扎此处是保民安民的,如今你们竟敢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你们有几个脑袋?” 那十几个旗勇开然一阵大笑,有人怪声怪气地叫道:“听见没?哥儿们,这小子竟然打起咱们的官腔来了,简直比咱们的抚台大人还厉害!” 又是一阵大笑,紧接著有人喝道:“哪来这么好心情,先把他揪下来再说!” 话刚说完,几声叱喝,立刻闪出几名旗勇,如狼似虎地向鞍上郭璞抓去,简直是找死! 郭璞冷冷一笑,马鞭再挥,惨呼四起,那如狼似虎的几个旗勇,一时间全变成了耗子,都倒了下去。 这一来,惹的祸事更大了…… 那运气好,未轻举妄动的几名旗勇中有人叫道:“不得了,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紧接著有人喝道:“好个大胆不知死活的狂民,竟敢三番两次殴打……” 郭璞冷笑说道:“我没有要你们的脑袋,就算是便宜事。” 那人怒笑说道:“好,好,好,有种的你别走!” 翻身向抚台府奔去,敢情他几个吃不了人家,要回家去搬救兵去,可惜他霉运当头,碰错了人! 他那里刚奔两步,只听一声叱喝,“抚台府”那宏伟、庄严的朱漆大门内,走出了个武官打扮的中年人,唇上留着小胡子,戴着顶子,两只手缩在马蹄袖里,大摇大摆地走下了石阶,身后还带着十六名带刀旗勇。 那旗勇一见武官,像碰见了救星,立即停身驻步打下了千。 那武官两眼一翻,冷冷说道:“什么事在大街上嚷嚷?” 又不是睁眼瞎子,敢情他有点装模作样,明知故问! 那旗勇有了理,理直气壮地说:“禀千总,大伙儿在街上玩儿,不知哪来了个狂民乱打人,弟兄们都被他打伤了,您快……” 那名武官脸色一变摆了手,带着十六名带刀旗勇,大步行了过去,直奔郭璞马前。 民打兵,已属了不得,何况在“抚台府”前? 那年头汉人打了满人,只有死罪一条! 那另几名旗勇狗仗人势,一见千总带着十六个带刀弟兄来了,吆喝一声,便要扑向马上郭璞! 那名武官一声沉喝,吓得那几名旗勇连忙退身低下了头! 千总爷在郭璞马前一丈处停了步,目光四下里一扫,最后落在郭璞脸上。 他冷冷说道:“这些人是你打伤的?” 郭璞道:“何必多此问?这儿没有别人,你那下属也告诉你了!” 那名武官脸色一变,却忍了下去,好涵养,他问道:“你为什么打人?” 这是破天荒第一遭客气,究竟是个千总,见过的世面也多,他看得出,马上这人,不是江湖中人便是个有来头的,要是换个人,他早命旗勇动手了。 郭璞马鞭一指软轿,道:“看见了么?那顶软轿里的姑娘?你身为济南旗营里的千总,总不该不知道自己的下属平日的行为。” 那名武官冷冷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是逗逗一个民女,这有什么了不起?抚台大人都不管,你凭什么管?” 郭璞怒笑说道:“好,好,好,朝廷派你们驻扎此处,是要你们保民安民的,料不到你们竟在这儿作威作褔,胡作非为,怪不得惹得民怨四处,天天想谋叛朝廷,这是官逼民反,怨不得人家,我老实告诉你,我就凭我这双手管,我不但要管,而且还要问你个律下不严、纵属为害,摘你的顶子,要你的脑袋!” 这一番话又是官腔,而且十足,那名千总怔了一怔。 他仔细打量了郭璞好一会儿,始问道:“你是哪儿的人,哪儿来的?” 郭璞道:“我是汉人,来处来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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