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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嬷嬷告诉了他马房在那里。他走下楼来,亚伯特却已经吩咐杰姆如何安排马匹了。伯爵则转向检视其他的马房。

  马厩出人意料之外的宽敞,远比他所预期的要好。在这附近,除了一家豪门之外,恐怕没有别家可比得上。

  他在马房的时候,他的马匹正好到达。

  他亲眼看著它们安置妥当,克鲁萨德情况很好,仆人也都抵达兰庄了。管家呼前喝后,指挥若定,好像将军在统率军队一般。

  在客人未到以前实在没有什度事好做。他信步走到花园里,欣赏娇艳的杜鹃和一树杂花的矮灌木,还有金链花树。小的时候,他总是叫金链花树为“金雨”。

  他朝前走近,时光仿佛退到过去,在一片仙境,住著精灵、仙女、火龙和骑士。

  小时候,他常幻想一只只勇猛巨大、喷火熔钢的恶龙,栖居在森林深处。小小的精灵在山间奔跑,躲藏在大树后面。

  他好久好久没想过这些东西了。然而现在这楝房子充满了说不出的神秘,还有四周茂密的树林,繁盛的花园,好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图画。一点儿都不属于他所处的花花世界。

  这更和他们的“时髦社会”扯不上关系。那些男男女女又要在阿斯考特聚首,在那儿狂欢一个星期。不仅是赛马,还有各种宴会、舞会,甚至,对男士而言.还包括狂欢和赌博。

  然而,这里只有林中小鸟的叫声,矮树丛下小动物跑来跑去的希希索索声。情纯的花香,又和赛朵儿、凯丽丝所用的舶来香水大异其趣。没有一个他认识的女人,能有这么令人陶醉舒畅的气息。

  伯爵在林子里走了很久,才转回屋来。

  他走近庄园,那神秘又奇妙的感觉又包围了他。就像他白天刚看见兰庄时一样,他几乎有点被眩惑住了。

  突然一阵冲动,他几乎希望自已能够一个人静静地在这儿独居。

  他随即笑了,很快地继续往前走。他相信他的朋友们一定已经到达了。

  事实上他们正在等着他呢!人家都在起居室里,舒适地坐在靠背椅上,手上拿著杯子,杯里永远是满满的香榕。

  “他们告诉我们你已经到了!”契尔大人看到伯爵从一扇落地窗进来,就大声嚷道,“可是没人晓得你去那儿了。”

  “我四处走了一下,看看这里的产业。”伯爵回答道,“真高兴与见到你,伦斯基,还有你,洛夫。你好吗?威格顿。”

  他最后向法兰士·成格顿爵士。打招呼。他认识他并不久,不过觉得他这个人挺有趣的,玩起牌来颇有一手。

  “你倒真是找到了一间好房子!”法兰士爵士回答,“我个人认为,比皇冠羽要高明太多了!”

  “我们都有同感,”洛夫·米尔爵士大声说,“你就是这样,别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窘迫得不得了,甚至得在露天里搭帐篷,偏偏你就能找到这么不同凡响又舒服的地方。”

  “谢谢老天我们还不至于沦落到那种地步。”伯爵给自己倒了杯香槟,然后回答,“我想今年的群众一定比往年多得多!”

  “他们呀!一年多过一年!”伦斯基大人说,“我的马夫告诉我路上已经发生了好几次车祸了。”

  在这条路是发生交通事故是稀松平常的事,尤其是在阿斯考特周里,骑马驾车的人灌下一桶桶啤酒来洗刷路上呛死人的灰土。在这种情形下,总是会因驾驶不慎而引起伤亡。何况拥挤不堪的道路本身,就使这些意外事故难以避免。

  有一两次,皇室马车在赛后从温莎回行,就遭到了致命的车祸。第一件是由于一个骑马师没有坐好,马车的轮子从他身上碾过,当场毙命。

  第二次则是车上的一个衣箱倒下来,压死了一个路人。

  这些事情都是事前可想而知的,但是,很不幸,这并没有使驾车骑马的人提高警觉,在来年小心驾驶。

  “我们押你的马,你另外该给我们多少红利?嗯?”契尔大人笑问伯爵。

  “我觉得你实在该问约克公爵才是。他前天晚上跟我说今年的阿斯考特他要杀个片甲不留。我想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哩!”

  “嘿,那就是说,”伦斯基大人说,“你要和他赌小马‘卡地尼欧’罗!他把那匹马排进他自己的‘销售牌’和‘摩西’了哩!”

  “一定是摩西赢了。”伯爵说,“任何人啊,要是不能把十诚从他脑中剔出,就别想阻止他抱着阿尔巴尼奖金回去。”

  他们都笑了,伯爵手持杯子,坐了下来。

  黛梅莎在修院楼上懊恼著,她怎么会这么笨,几乎不自觉地被伯爵撞个正著。

  是他走进房里的脚步声惊醒了她。

  她快速的瞥见一个男人的身影,英俊、修长、阔肩,仪态非常高雅。她心里一紧张,本能的惊怕使她马上溜进活动嵌板后面,悄无声息地把秘门关上。

  她一点儿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早来。事实上她才刚刚把那盆花插好。

  然后她就到大房间去拿书。昨天杰瑞喊她,她就把书放在那里了,今天才想到去拿。

  她已经把要用的其他东西都搬到修院去了。还好她自己的卧室不会被用到,所以不必把她珍视的宝贝移至别处。

  杰瑞昨晚回来过,今天一早又走了,临走前一再指示,她绝不能被任何人看到。

  “没有人会怀疑我家里有个妹妹。他们从未在伦敦看过你!”他说。

  对嬷嬷,他说:“是你和贝茜在这儿照顾我的。我回来时,就只有我一个人。清楚了吗?”

  “清楚得很,杰瑞主人。”嬷嬷回答,“我认为你的作法完全正确。我才不愿意黛梅莎小姐和你那些放荡的孤群狗党搅在一起呢!”

  “你怎么晓得他们放荡?嬷嬷。”杰瑞问。

  “我呀!哼,你们在伦敦做的勾当,我听得多了,我当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杰瑞大笑,说她太保守了。可是,他向黛梅莎道别时却很郑重地说:“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否则我会非常生气。我不要你和崔法侬,或任何一个住在这里的人见面。”

  “我倒认为,如果你的这些朋友真的那么坏,你倒不如新交几个的好。”黛梅莎说。

  “他们都是乐天派的好人,一流的运动家。”杰瑞马上接口。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马上为朋友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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