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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我看他好像仍旧十分激动;他走了另一条路来避开我们。她在他后面喊他,说,“弟弟,弟弟,请让我跟你说话!跟你说一句吧!”当我们赶紧向他走去,走近他时,他说,“我要求你不要再用你那暴躁的态度来压迫我。我对你忍耐得太过分了。我发誓从今天起的一年当中……”“嘘,”她说,“我求你不要发誓赌咒,因为我知道,你要是发了誓,那就会忠实地信守誓言。你看,”她说,“我放下架子,请帕梅拉帮我来劝导你,这肯定会使你平静下来了!”

  “说实话,”他说,“你们两人我现在一个也不想见;请让我一个人待着吧。”他正要走开,但她说,“先生,我要求说一句话。如果你宽恕命那么我也将宽恕你!”“你要宽恕我什么?”这位亲爱的人傲气十足地说。“唔,”她说,“我将宽恕你今天对待我所有不好的态度。”因为她看到他太愤怒了,因此不便提到他的结婚是需要她原谅的一件事。

  “我将严肃认真地对待你,戴弗斯夫人,”他说,“我祝你好;但让我们从现在起为各自的安静多加考虑,永远别再相互接近了。”“永远别!”她说,“难道你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吗,冷酷无情的弟弟?难道你能吗?”“我能,而且已经提出了,”他答道,“我应当做的事就是避开你;不是作为你的弟弟避开你,而是作为一名凶手和一个荒淫放荡的人避开你,因为我不配当你的亲属;除此之外,我还应当做什么呢?请让我专心一意为我过去的邪恶忏悔,不过一位这样暴躁的控诉者不应当去打扰这种忏悔。”

  “帕梅拉,”他说,这使得我身子哆嗦,“你看到我这样烦恼不安,没有经我允许,怎么敢走近我呢!今后,当我心烦意乱的时候,除非我派人来请你,否则请不要走近我。”

  “亲爱的先生,……”我正想说。“请离开我,”他打断我的话,说,“我将立刻动身到贝德福德郡去。”“什么!先生,你不让我一道去吗?我做了什么事啦?”“你是我的妻子,”他说,“但对这位暴怒的女人却太低三下四、屈身忍让了;在我能镇静下来之前,我必须说,我对你感到不高兴;但是科尔布兰德和另外两位男仆将会陪随你;朱克斯太太将会陪伴你一部分路程。我希望你将发现我在那里迎接你的心情将比现在在这里跟你分别时的心情要好些。”

  如果当时我不是希望他说这些话的部分目的是为了恫吓夫人,那我相信,我是忍受不了的。

  “我曾担心,”她说,“他不仅会对我发怒,而且还会对你发怒;因为当冒犯了他的时候,他那蛮不讲理的暴躁脾气我是了如指掌的。不过请听我说一句话,先生,”她说,“如果你不能宽恕我,那就请宽恕帕梅拉吧;因为她并没有什么过失。她对我的温厚态度是她唯一的过失。刚才是我请求她来陪伴我的。我本人将立即就走,先前如果你没有阻拦我,我本来早就会立即走的。”

  “我先前是因为爱才阻拦你,”他说,“但是你却通过恨来刺激我走。至于说到我的帕梅拉,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我是不能对她生气的。但是我要求她今后永远不要在这种时候来见我,直到我重新怀有我应当怀有的情绪时,我才让这样可爱的人儿走近我。因此,最亲爱的,求求你,请现在就离开我吧。”

  “但是,先生,”我说,“难道我必须离开你,让你在没有我陪同的情况下前往贝德福德郡去吗?啊,亲爱的先生,我怎么能这样做?”“你们两人可以明天走,”夫人说,“就像你原先打算一样;我将在今天下午走;既然我得不到宽恕,那我将设法忘掉我有一位弟弟。”

  “先生,”我说,“如果你能跟戴弗斯夫人言归于好,那我是否可以请求你把所有的怒气都往我身上出?”“自以为是的帕梅拉!”他答道,并使我大吃一惊,“这么说,这样不愉快的局面你都能很好地忍受了?我原来指望,你出于对我的热爱和深情是希望避免出现这种不愉快局面的。现在,”他把我的手拉过去,然后把它好像从他身边摔开似的,说,“请从我面前走开,回想一下你说过的话吧!”

  我十分惊恐,就倒在他的脚边;当他要从我身边转过身子时,我紧抱着他的膝盖,说,“请宽恕我吧,先生!您看,我体质不很强壮!你一不高兴我就忍受不了!”眼看着我就要昏过去了。

  他的姐姐说,“只求你宽恕帕梅拉吧,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你将会使她心碎肠断。你发怒也要发过头了,就像我刚才发怒发过了头一样。”

  “不用说,”他说,“我是多么爱她;但是她不应该在我难以控制我自己的时刻来打扰我!你,戴弗斯夫人,由于你的暴躁脾气,曾在我心中引起了烦恼不安;我曾打算,当我凭着理智把它克眼下去以后就立刻走进屋子,以一个丈夫和一个弟弟应有的态度来向你们两人告别;但她却不请自来地打扰了我,而且必然就要承受愤怒的后果了;就像你本人的愤怒一样,这种愤怒一发作起来是难以控制的。”

  “从来没有一位姐姐像我爱你这样地爱自己的弟弟,”戴弗斯夫人说,“如果不是这样,我就不会给你带来这一切烦恼了。”“你决心要受之无愧地得到我的爱,”他说,“如果我不是爱你比这更为深切,那么我就会对你所说的一切都毫不在乎。但是当你暗示我曾参加过决斗,最后又暗示我与可怜的萨莉·戈弗雷的关系时,你是明显地含有恶意与怨恨的,这样就使我想要忘记我有一位姐姐了。我与萨莉·戈弗雷的关系是一个我永远不会不怀着忧虑心情听到的话题,如果你不知道这一点,那你是不会提到它的。”

  “唔,”她说,“听了你的话,我相信我错了。我本人也为这感到羞愧;这是卑劣、下贱的,是你姐姐不应该做的,正由于我确信这一点,所以我才放下架子,跟随你,请求你原谅,甚至想得到一个人帮助我来劝导你;从你自己所作有利于这个人的自白中,我想她与你是有些利害相关的;现在我将开始认为,你作出这些自白是故意要侮辱我。”

  “我不管你是怎样想的!在你犯了这卑劣的罪过之后,我只能怀着怜悯的心情来看待你,因为你在我的问题上确实已陷得很深了。”

  “十分明显,我确实是这样,”她说,“但是我将要走了。因此,弟弟,请让我这一次还这样称呼你!愿上帝保佑你!还有帕梅拉,”夫人说,“愿上帝保佑你!”然后她吻了我的脸,向我致意,而且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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