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7期

解析意象背后所凝聚的情结

作者:周国瑞




  我在上面之所以要先把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中关于“艺术创作如同白日梦”的观点作个简要介绍,就是为了帮助大家能用一种全新的视角来更好地理解与欣赏网友“绎动天涯0”创作的《与春天有约》。
  创作者在《与春天有约》中通过“春天”这种意象,为我们展现的是一种梦境般的美。本来,“春天”年年都去而复来,而且一来就不是一天两天的,起码有一个季度三个月90天,遇到暖冬则春天显得更长。既然“春天”不是稍纵即逝、“昙花一现”的,那用得着像盼星星盼月亮地期待“与春天有约”吗?而且“与春天有约”也并不是人力所能预设的。“春天”本是一种大自然的规律,你想它来,它会翩翩而至,你不想它来,它也会如期光临。所以我认为:这里的“春天”在文中纯粹只是一种意象、一种梦境;“与春天相约”所要表达的也不简单的是同一种季节相约,而应视为创作者在借助艺术(文学作品)来释放凝聚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结”。
  在正式发掘创作者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结”之前,我想先向大家介绍我曾在网上读过的一篇文章。在这篇点击率极高的文章里,作者阐发了这样一种“惊世骇俗”的观点:
  在当今社会,同居已成落伍之举,一夜情将成昨日黄花,同性恋可以结婚,男人或女人找个情人又何妨?见异思迁,是人类的普遍心理,是社会生活中普遍存在的一种现象,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有拈花惹草之本性。如果抛开道德、名誉和伦理等等这些束缚,每个人潜意识里都会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情人,从人性角度或生理角度考虑,每个人确实都需要一个情人。(中间的论述过程略……)情人具有妻子或丈夫所没有的一切优点。如果一个男人或女人一生没有一个情人,或者说一生心里都没有一个“梦中情人”,那么他或她一定不是个完整的人……
  我上面把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的理论依据介绍了,也把网上的相关背景材料提供了,下面再联系文学创作实际,揭示创作者在《与春天有约》的意象背后所凝聚的某种“情结”,应该就像捅破一层窗户纸一样容易了。那就是在《与春天有约》这场“白日梦”中,创作者所渴望“有约”的真正对象——应该“是一位心有灵犀的老朋友,踏着岁月的足音寻迹而至,与我深情相拥。”(引自原作倒数第2自然段)——这里所说的这位“心有灵犀的老朋友”是否就是深藏在创作者心中的“梦中情人”呢!
  我们从前面对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观点的引述中已经知道:每个成年人都有着自己未曾实现的愿望,并曾通过做白日梦的方式来实现它。但是,作为成年人,人是羞于承认这一点的。因为这些不加掩藏幻想的坦承会让别人不安,令自己难堪,受别人嘲笑,让别人蔑视等等。所以,人们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那希望实现的愿望,而总是隐藏自己的幻想。于是便通过作品和艺术手法加以修饰与改装,从而间接地表现创作者自己的白日梦幻想。
  《与春天有约》这篇文章正是按照弗洛伊德所揭示的创作心理来进行谋篇布局的:“从小到大,年年都在梦中期冀着季节的轮回。因为畏惧冬的冷酷严寒,所以执著地守候着春的妖娆妩媚。每一次都以为攥住了春天,但每一次她都像一尾游鱼,欢蹦乱跳地从手中悄然滑落。伴随着春的溜走,岁月老,人老,等待与思念也相继零落成泥。”在文章开篇的第1自然段中首次出现了一个“春天”的字眼,如果我把这个“春天”二字直白地置换成“梦中情人”,是否更能有助您理解作者在心底所淤积的某种“情结”呢?
  文章第2自然段进一步对作者的心路历程作了这样的解说:“我本感伤多情之人,三十余年的光阴,就在这般盼春、探春、惜春、怨春的循环往复中黯然虚度。‘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此等心境,惟有等到下一个春天到来之际才会终结。” 在此段文字中,如果同样把其中的“春天”二字直白地置换成“梦中情人”,我们是否就有了一把打开创作者心灵与情感大门的钥匙呢?
  由于创作者的“白日梦”所表现的是被压抑的本能愿望,所以它必须采取伪装的形式,因此梦的内容分为“显现内容”与“潜在思想”两部分。显现内容是我们所记得的梦中形象或事件,潜在思想是隐藏在那些形象或事件之下的欲望。文章的第3—5自然段,所“显现内容”就主要是作者所描述的梦中形象或事件。那么,隐藏在那些形象或事件之下的欲望与“潜在思想”又是什么呢?文章在第5自然段末尾为我们作了这样的提示:“在他们心中,你更成了名副其实的‘大众情人’,惹得他们为你守候着,讴歌着,爱慕着……”作者在这里试图用一个“大众情人”的表象来隐藏自己心中想拥有一个“梦中情人”的渴望,正是在采取一种迂回的方式来表现自己心中被压抑的本能愿望。
  更值得我们过细咀嚼和深入品味的是下面的话:“一旁的儿子却拉着我的手央求道,我们到外面去寻找春天吧。望着儿子稚嫩的脸,我诡秘地一笑,春天何需寻找?她就在你身边,更在你心中!”自然界的“春天”的确是“何需寻找”的——推窗可见、出门可见、甚至连呼吸也可感受到“春天”的气息——“她就在你身边”。但是,说“春天”“更在你心中”就让我们不大好理解了。如果把藏在“心中”的“春天”看作是某种记忆、某种情结、甚至就是某个“梦中情人”的话,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原来创作者这是在一语双关呀!
  论证一个问题,最忌讳的就是孤证。除了以上所引述与分析的地方之外,那么,在《与春天有约》这篇文章中,还有哪些地方可以作为解析这篇作品意象背后所凝聚的某种“情结”的依据呢?肯定有的!只要您有一颗自作多情的心和一双善于发现的眼,这不是什么难事!
  例如,文中第4自然段写道:“春天哟,难道你真的还记得我们曾经的桑中之约?是否你已经触摸到我的翘企与思念,才让你这么快踏上回家的路?”在这里,我们如果把句首的“春天”二字仍然置换成我的“梦中情人”,那就非常容易解释为什么创作者这么期盼着要“与春天有约”了——完全是因为有这样一种“情结”在驱使着他或她!正如作者在文中倒数第2自然段里所袒露的:“无须召唤,只需一个眼眸,我的身体连同我的灵魂便会被她勾引了去。”创作者把自己在现实生活中被压抑的欲望一下子就呈现在艺术的“白日梦”里了,而且是那样的坦然和不加隐饰。
  再例如,文中第9自然段写道:“撩人的春天哟……像情人的亲吻,温柔着大地每一寸肌肤。”这不就是弗洛伊德先生所指出的,人在现实中“被压抑的某种本能愿望(或称潜意识)”有时会“偷偷潜入意识层次”,在梦境里(亦即文学作品中)合理而自然释放地出来吗?
  还例如,文中第11自然段末尾写道:“犬子忍不住问我,那老爷爷是在钓鱼么?本想说是,口中却道,不,他在钓春天!钓春天?犬子似懂非懂。”这里说“钓春天”,不仅是“犬子似懂非懂”,我想许多人也是“似懂非懂”的。“春天”怎么能“钓”?与常理不合嘛!“春天”作为一种季节,你不“钓”它也会自然而至,不像“鱼”那样非得靠“钓”,而且是要耐心地去“钓”不可。“春天”作为一种意象,也不能用“钓”来获得。如果我们透过意象,揭示其凝聚的“情结”,把“春天”视为一种人、一种非得用“钓”(亦即“追求”)的方式才能获得的人,那才说得通!所以我认为:一个“钓”字,既形象生动、又淋漓尽致地刻画出了创作者内心深处的一种隐秘心理状态——即对现实生活中某位“梦中情人”的期待、渴望而又故作矜持!真是不怕说不出,就怕你想不到!
  尤其是文章结尾的一段话,更是令人豁然开朗,那几乎就是作者在直抒胸臆:“我知道你在等我,其实我已找到了你,我已牵住了你的手,就在那柔柔的春风里,就在那暖暖的阳光里,就在那飞舞的风筝上,就在那消融的湖冰里,就在那杨柳的青晕里,我已和你共赴了一场心灵的幽会。”在作者的这场“白日梦”里,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1]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