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0期

湖北青年女作家创作一瞥

作者:吴道毅




  如果说,姚鄂梅的《妇女节的秘密》描述了都市女性不可理喻的情感传奇并在一定程度上对这种情感模式进行了解构的话,那么,苏瓷瓷的中篇小说《亲爱的弟弟,我爱你》则大胆触及了被许多作家视为畏途的“乱伦”主题,展示了女性另类的情爱景观,并以新的视角剖析了女性情感与伦理或现代文明之间的尖锐冲突。上一世纪80年代中后期以来,在西方女性主义思潮与女性主义文学的裹挟之下,女性主义写作也在我国蔚然兴起,并涌现了林白、陈染、池莉、王安忆、卫慧等大批具有锐利女性意识、自觉进行女性主义写作的优秀女作家。女性主义写作向强大的男权文化与父权文化发起强烈进攻,同时也将身体叙事、姐妹情谊(包括女性同性恋)等话语模式引入写作之中,从而体现出鲜明的女性话语色彩。《亲爱的弟弟,我爱你》无疑称得上新世纪我国女性主义写作的一个重要文本。一方面,它承接了上一世纪女性主义写作的余绪,在作品主人公叶绿身上融汇了充满女性性别标志的身体叙事。另一方面,它大胆闯入“姐弟恋”这一文明的禁区,特别是试图从社会、家庭、成长经历、情感取向等方面对其进行阐释,在很大程度上开掘了女性写作某些深层次的命题。叶绿从小就生活在一个不幸的家庭中,父亲在她十二岁时便早死,母亲则性格偏激,为人刻薄,母女关系一直紧张。青春期的到来涌起了她内心的强烈骚动,也唤醒了心底对男性的渴望。然而由于母亲作梗或破坏,也缘于她与男性无法实现真正的心理与情感沟通,她与男友周响的交往维持不久便宣告失败,尽管她悲壮地向周响献出了自己的初夜。叶绿的弟弟吴清明是父亲与一位乡下女人的私生子。从叶绿十二时与母亲去乡下看望弟弟那一刻起,孤苦的吴清明便对叶绿这位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产生了强烈的依恋感,并把日后与姐姐的相见作为活下去的信念,尽管那时的他是那样的野性与肮脏。当成年后的吴清明进城参加工作之后,叶绿与弟弟吴清明之间充满畸形色彩的恋爱便发生了。城市住房的紧张导致姐弟同居一室,更为他们姐弟恋的产生提供了最优越的温床。叶绿不但欣赏弟弟青春俊美的容貌,而且心底里涌起了对弟弟说不清的情意,于是在弟弟沉睡时强烈地亲吻弟弟,偷看弟弟男性的身体。姐姐的诱导也点燃了弟弟的情感火焰,两个火热的身体终于融在了一起。但连接在姐弟之间的纽带,除了青春的肉体与火热的情感之外,似乎还包括两颗孤独与叛逆的心灵。比如,工厂工人对吴清明私生子身份的冷嘲热讽,使吴清明产生了对社会的痛恨与不信任;母亲对弟弟有意无意的暧昧举动又让叶绿对母亲产生更强烈的反感。然而这毕竟是一场不伦之恋,其与社会的冲突是必然的。直接的冲突便很快在叶绿姐弟与母亲之间发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们决定杀死母亲,并实施了投毒的行动。故事在此嘎然而止。但无论如何,小说的结局都将是悲剧性的。如果母亲死了,叶绿姐弟都逃脱不了法律的严惩。如果不死,叶绿姐弟的生活也不会安宁,早晚真相会被母亲公布于世,而等待他们的将是社会舆论的巨大压力。作品不禁使人想起我国远古时代伏羲兄妹结婚的神话,但在人类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这种爱情模式已经为社会习俗所不容。它同时也让我们回忆起70年前戏剧大师曹禺触及兄妹“乱伦”主题的《雷雨》。需要指出的是,比之《雷雨》,《亲爱的弟弟,我爱你》从女性的角度,或女性主义的写作立场,再一次展示了情感与理性、欲望与伦理、爱情与文明之间的永恒冲突,并在后现代语境下为读者演绎了更加生动具体与更加具有冲击力的情爱景观,特别是喊出了反抗文明压制情感的强烈口号。
  
  吴道毅,中南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文学博士,兼任湖北省文艺理论家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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