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2期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聋儿双语双文化项目”中期评估报告
作者：吴 铃 王立群 胡爱新 董存良 崔 蕊
4.3手语学习帮助了聋童口语的学习
对聋童的口语和口形的评估结果表明，手语学习帮助了聋童口语的学习。手语帮助聋童认知世界。因为符号，尤其是语言符号，被看作认知的手段。符号能够表示对象，是通过人的观念起作用的，把符号、概念和对象三者区别开来，在认识论上有重要的意义，它使人们注意到了人的思维在认知中的作用。聋童用手语(符号)认识世界，表达对客观世界对象的看法(概念)；手语在客观世界对象和聋童头脑中的概念之间搭起了桥梁，促进了聋童的表达。
聋童能够掌握一定的口语是因为可以看到“口形”。认知音系学创始人之一George Lakoff指出：认知音系学表征储存在大脑中有三个层面：词素层面、语音层面和音位层面。词素层面是音系学的底层表达，语音层面是语音表达式，音位层面是中间层面。聋童听力受损不能掌握音系中的中间层面——音位，因此也就影响对底层表达层面和语音表达层面的掌握。聋童可以看到发音的外部“形”，不能看到由内部发音器官——“位”发出“音”。区分、辨别外部的“形”和内部的音“位”，有助于分析和了解聋童什么是可以学习的，什么是聋童目前还做不到的。
4.4手语学习促进了聋童思维的发展
对聋童双语课堂学习的评估结果表明，手语和书面语的学习促进了聋童思维的发展。如果说交际是人与人的交流的话，那么，思维是自己和自己的交际，是自我内部交际。大班的聋童可以对假设的没有发生的事情做出自己的判断，可以就对话的内容进行推理。中班、小班聋童可以联想和比较。
担心手语的形象性限制聋童的思维是对形象化的语言的误解。形象思维是认识客观世界的一种方式。在生活中，人们常常用形象思维认识客观世界。人们经历视觉、嗅觉和触觉的知觉过程，当回顾经历时，不仅涉及回忆，还有联想，概括。这时，以形象的方式存在的“形码”转化为抽象意义的“意码”。
4.5从整体到部分的学习方法是视觉语言学习的规律
评估中的大量教学内容表明，“故事”是学前聋童的主要教学形式。作为教学全面的思考，从整体到部分的学习方法是视觉语言学习的规律。该方法的特点是先勾画其大概的轮廓，后描述其细节特征——先粗后细；先说出其主要方面，后补充其次要方面——先大后小；先说形象可视的，再说抽象无形的——先实后虚。先了解整个故事、后学习一个个词语，先学习具体词语、后学习抽象词语。这符合聋童的认知特点。
具体讲，聋童对于具体名词的掌握早于抽象名词，他们知道各种各样水果和各种各样动物的名字，可能对比较抽象的“水果”和“动物”两个词掌握有困难。但当“苹果”、“香蕉”、“猩猩”、“骆驼”和“水果”、“动物”等词语结合起来的时候，他们是可以掌握的。无论是手语对于“图”(形)的依赖，还是汉语书面语对于“字”(形)的依赖，无不表明聋童的手语、书面语还没有从具体的“形”中分离和抽象出来，都有对由大而小的“形”的不同程度的依赖。这与普通儿童学习语言的发展是一致的。普通儿童学习语言是不断地把语境因素化为语言因素：把原来在语境中的模糊的大的成分逐渐变为显性的小的语法单位呈现在句子里；把原来隐含在语境中的事物之间的关系逐渐变为各种语法功能的词，如介词、连词、助词；把原来有表情和非语言的声音表达的情感逐渐变为语气词、叹词。这样，儿童的语言表达能力由高语境依赖逐渐发展为低语境依赖。这种认知的方法论是聋童各类词语学习的宏观途径。
4.6手语是一种语境语言
评估结果证明，手语是一种语境语言。参加评估的8名聋童手语故事的讲述均好于用手语进行日常交流和对话。比如，大班聋童用手语可以讲复杂的故事，但他们用手语对话的句子却比较短。中班聋童可以复述老师讲的新的故事，但不能一下子明白日常对话中简单的手势。
在评估中，也看到聋童之间的日常手语对话，常常采用“讲故事”的方式表达和交流。只有讲清“手势”的来龙去脉，才能够明白“手势”的意义。
其原因可能是因为：在日常手语交流中，突然的一个“手势”伴随着人物的表情神态、举止动作、空间位置等等，为对方提供了太多的信息。对方无法从众多的信息中确认其中的一个信息，因此必须不断地描绘、缩小信息范围，直至对方确认，交流方可顺畅。这点发现对于聋人各科教学提供了非常实用的方法，同时对于听人教师手语的思维方式也是有非常价值的启示。
5 问题与建议
5.1扩大双语班数量
“双语双文化”先进理念在国内还处于讨论中，还没有被教育界、聋童家长所广泛接受和认可，所以，扩大参加双语实验聋童的数量是一个艰巨的工作。
5.2加强书面语教学和手语研究
在加强聋童手语学习的同时，重视书面语教学。在书面语教学中，加强脱“图”、脱稿的练习，培养聋童记忆书面语的习惯和能力。加强手语语言学的研究，借鉴发达国家双语方面的先进经验。
5.3增加图书数量和教学设备
为了更好、更形象地进行手语和书面语教学，还要增加图书、光盘数量，尤其是认识世界、幼儿日常科技、汉语、汉字等方面内容的图书。增加聋童玩具的数量，特别是带有创意性的玩具，如插片、木偶等。增加教学的技术设备，如数码照相机、录像机，以供教师日常教学记录、教学研究之用。
5.4加强家长自然手语培训
加强家长培训，扩大家庭成员人数，需要更大的社会面来关心“聋儿双语双文化项目”。
本次评估限于时间和精力，尚存在某些不足：一是评估的样本比较少，数量小；二是对聋童的手语句子没有进行评估；三是没有对参加项目的教师进行评估，这些方面将在以后的研究中进一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