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记得我是如何从奥伦沙勒医生在诺亚谷的办公室出来,一路赶到位于联合广场的海尔特大酒店的。
这个医生的话音萦绕在我的耳际,有些内格利氏的严重病症是致命的。
我所知道的是仅仅在雅各比的电话挂断后十二分钟,我开了十年的野马车就在酒店中庭前的入口处戛然而止。
警察出动了,街上警灯闪烁。天哪,究竟发生了什么?在萨特大街和联合广场之间的整个街区都被蓝白色的路障警戒起来了。酒店入口处簇拥着一群穿制服的警察,正检查出入的人员,并示意围观人群散开。
我配带上警徽走进了大厅。两个我认识的穿制服的警察站在前面:默里,是个大腹便便走路蹒跚的警察,今年是他在职的最后一年,还有他年轻的搭档瓦斯克斯。我让默里带着我加快步子往前走。
“我所知道的是在三十楼有两个贵宾被谋杀。现在所有的智囊人物都汇聚在上面。”“谁负责?”我问道,感觉我的活力又回来了。
“现在,我猜就是你了,警官。”“如果那样的话,我要求酒店的所有出口马上关闭。让经理提供所有客人和员工的名单,除了名单上的其他所有人都不允许进出。”没过一会儿,我就上了三十楼。
沿着走廊,一队警察和官员把我带到了一间套房,敞开的双开门上标着“豪华套房”字样。
我朝查理·克拉珀奔去,他是犯罪现场勘查组的头儿,他带着两个技术人员奔波在重案现场。克拉珀在这里说明这是个大案子。
通过两扇敞开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玫瑰——到处都是。随后我看到了雅各比。
“当心你脚下,警官。”他冲着房门大声叫道。
我的搭档四十七岁,但是他看上去比实际老十岁。他的头发花白,而且开始秃顶了。他的脸颊好像时常会为一些无聊的俏皮话而傻笑着。他和我搭档了两年半,我是一个高级警官,虽然在警察局他曾经做了我七年上司,现在他却向我汇报工作。
走进套间,我差点被第一具尸体的腿绊倒,他是个新郎。他正好躺在正门里边,蜷缩成一团,穿着晚礼服衬衫和裤子,衬衫敞开着,头发粘在胸口的鲜血里。我深吸了一口气。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戴维·勃兰特先生。”雅各比脸上挂着狡猾的笑容油腔滑调地说道,“戴维·勃兰特太太在那里。”他指了指卧室。“我猜想他们生活形势急转直下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我跪下来,艰难地端详了这个死去的新郎很长时间。他长得很英俊,凌乱的深色短发,还有柔和的下巴。但是他大大的、中了风似的眼睛定定地睁开着,下巴上干掉的血痕毁坏了他的面容。他的晚礼服掉在他背后的地板上。
“是谁发现他们的?”我一边在他口袋里翻查皮夹一边问道。
“经理助理。他们原定这个早上坐飞机去巴厘岛的。是岛屿,不是赌场,博克瑟。经理助理早上要打电话叫醒他们两个。”我打开皮夹子:一张纽约的驾驶执照,上面有新郎微笑着的照片。白金信用卡,还有几张百元面值的钞票。
我站起来环顾套间四周,它像是一个漂亮的东方艺术博物馆:灰绿色的龙,椅子和床装点得像皇宫里的场景一样。玫瑰当然必不可少。我觉得这远远超过了舒适的住宿加早餐的那种服务类型,如果你来到里面发表一番评论的话,你肯定会极尽美言的。
“让我们会会新娘吧。”雅各比说。
我跟随着走过敞开着的双开门进到主卧室后站停了下来。新娘仰面躺在一张宽大的带顶罩的床上。
我到过上百个杀人现场,能像雷达一样快速地勘查尸体,但是这次我不准备这么做。一阵痛惜感穿透了我的脊梁。
这个新娘还穿着结婚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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